不得不說,他這樣說的確能讓我心裡好受不少。
表面上,在體制內不會有人給我們扣帽子,讓我們為這條無辜流逝的性命付出代價;但在內心,我們能不去承擔這份生命之重嗎?
不能,我們心裡過不去那道坎。
身份鑑定報告很快就做出來了,很簡單,透過DNA比對,發現死者就是陽光大廈的員工。
這條訊息是調查科的同志告訴我們的,我和秦沛去拿詳細資料的時候,看到了死者家屬在走廊上哭的正傷心。
看到這一幕,我像是被下了降頭一樣,一步路都走不動了。
那份詳細資料我不敢去拿了,我怕自己心裡會承受不住這份壓力。
秦沛拍了拍我的肩膀,輕聲說:“走吧,我們已經不能對這條生命負責了,但我們還要對其他的生命負責。”
我嗯了一聲,步履艱難的走了過去。
拿到詳細鑑定報告的那一刻,我又有些不敢開啟,還是秦沛幫我掀開,讓我別再跟個娘們一樣磨磨唧唧。
我強打起精神,儘量不要讓自己感性的一面去影響理性的一面。
庚申、甲申、甲子、丁卯。
甲生申月,典型的水命。
不是金命,證明祭壇沒有重新建立,而是延續了他們偷走的那面招魂幡上的亡魂;不是火命,證明祭壇沒有按照正確的順序獻祭,那麼之前我推的報復論,也就成立了。
我有些沒站穩,一下子坐到了走廊的長椅上。
秦沛手有些顫抖的拿過鑑定報告,根據生辰推斷八字這種理論知識他還是懂得,不用我說,他看過之後心裡也該懂了。
一條無辜的生命,因為我和他的魯莽,被獻祭了。
但祭壇不砸不行,即使我們設下監控,甚至埋伏人員在天台上日夜埋伏,也會讓幕後黑手催動祭壇,他如果讓天台上所有的人都中邪,那到時候死的人就會更多了。
我不知道這個幕後組織到底還會多少秘術,他們這樣肆意妄為,真的不怕天收?
可能真的不怕吧,我和秦沛就跟七八十歲的老頭子一樣慢吞吞走出了調查科的大樓,這裡陰氣很重,但卻是正陽之地,我卻感覺自己彷彿又被什麼東西纏上了。
不是亡魂,不是運勢劫數,是心結。
有那麼一刻,我甚至覺得秦沛和王正卿一點用都沒,他們不是上級遣下來專門調查這件案子的專員嗎?怎麼面對幕後組織的猖獗,依舊沒什麼作為,只會守株待兔。
難道他們不會點特殊的秘術為我們帶來優勢嗎?難道他們就不能搶佔先機,在幕後組織向無辜之人的生命伸出爪牙時天降正義嗎?
然而,我也就只能抱怨抱怨而已。
他們無可奈何,但至少讓重案組的同志去調查好多了,至少他們懂套路,見識的也多。
可正是因為他們懂得多,我也略懂皮毛,所以我們才要肩負起更多的責任。
從調查科的大樓出來之後,我們又一次返回了陽光大廈的頂樓天台。
此時天已經快亮了,路上的行人,開始慢慢多了起來。
調查科的同志在臨走之前,把現場的血跡全都清理乾淨了,所以並不會有人知道凌晨時分這裡發生了什麼。
只是一起還沒有查明原因的跳樓自殺案而已,沒有必要放出放出訊息,讓社會引起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