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是晚八點的,我和王正卿列印好登機牌,早早過了安檢坐在候機大廳裡等待。
中途我的身體又脫了一次力,王正卿趕緊讓我又吃了一顆藥,他還說這毒猛的很,普通的毒用這個藥,起碼壓制2天不是問題。
能不狠麼,連王正卿都只能辨別出是蠱毒,卻說不出是什麼蠱。
也因為這,坐在候機大廳裡的我開始不停的回憶關於這個組織出現的每一個細節。
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王正卿和秦沛所處的部門是什麼,大家都在體制內,他們應該比我們要高階不少,至少處理的案子不在一個層次上,連他們都摸不到尾巴,只能採用守株待兔這種最笨的方法,那接下來誰知道他們還會做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呢。
目前,關於他們組織的線索更是少的可憐。
祭壇,黑袍人,方士,秘術,蠱毒,服毒自盡,以及天權萬歲,噢還有一個認識我爺爺的瓜皮帽。
這些線索把整個案子都給串了起來,但等一一去剖析的時候才發現,這些線索沒有任何價值。
對面肯暴露給我們的線索,都是他們想暴露出來,願意暴露出來的,甚至可以直接說他們在挑釁我們辦案人員的權威和專業性。
一直等到登機,我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甚至還在糾結要不要去找爺爺問清楚。
我有兩點顧慮,一方面,對我入武職這事兒,爺爺是一直持反對意見的,上次我因為顧曼的事去煩他,他雖三言兩語幫我解了,甚至還送給顧曼一枚無事牌,但這並不代表,他就默許我去做這個事了。
所以當他知道我摻和進這檔子事,肯定不會同意我繼續深入調查。
這時候,如若再印出來一個故人,或者說老仇人,那其中厲害,他必定秦楚的很,就更不可能讓我著手了。
另一方面就簡單多了,只是我心中猜測,那便是瓜皮帽喊出爺爺名字的瞬間,讓我陡然覺得自己陷入了萬丈深淵,我有些擔心去爺爺那挖出的料太猛,我受不起。
王正卿見我一直在想事情,就什麼也沒說,但直到上飛機,我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飛行時常算上起落大概有2小時,由於我們訂票比較晚,所以值機的時候已經沒有多少位置了,我和王正卿並不靠在一起,他在我前面一些。
我旁邊是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兩鬢都白透了,但臉上卻出奇的乾淨,連鬍子都沒有,鬢角也被他修剪的很整齊,臉上面板更是白裡透紅,沒錯,就是白裡透紅,若不是他頭髮沒有全白,真有一種鶴髮童顏的感覺。
我琢磨著,這怎麼也得有五十了吧?
看他第一眼,給人的感覺很親切,我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他的天庭十分飽滿,地閣方圓,而天庭又為事業宮,代表一個人做事情有理有節,不畏艱難,霸氣不外顯;再觀其印堂上更是一片清明,這面相,十足的大善人啊,至少運勢很好,而剛剛我們打一個照面的時候,他看我都是笑嘻嘻的,不,他看所有人都是笑嘻嘻的,一副面善的模樣。
不過我也就是見人面相不錯,所以多看了兩眼,這要是一直看的話,別人還以為我是變態呢,正好我的位置靠窗,索性就挪過目光,看向窗外。
只是飛機起飛的時候我注意到,他似乎有點難受,雙手緊緊抓著兩邊,甚至在飛機抬頭的時候,他兩鬢都冒出了細微的汗水。
“吞一下口水。”
由於發動機轟鳴的聲音太大,我特意加重了自己的聲音。
他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我又重複一遍之後,他才意識到我在跟他說話。
“啊?”
“老先生,如果你不舒服,就吞一下口水。”
他眼裡閃過遲疑的目光,不過還是照做了。
試了之後大概覺得有效,他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等到飛機平穩過後,他才開口跟我道謝。
“謝謝你啊小夥子,剛剛我耳朵裡脹脹的十分難受,試了你的法子好多了,謝謝你。”
我笑了笑說:“你客氣了老先生,飛機剛起飛,氣壓不一樣,耳朵裡感覺脹脹的很正常,以後坐習慣了就好。”
“欸老咯,身體不行了,以前還真沒做過飛機,我小孫女都讓給我坐高鐵但今天這不是趕得及麼,遭罪喲。”
慢慢的我們便開始聊了起來,聊天的過程中我得知這位老先生真是第一次坐飛機,他也是信江人,這次是去荊南市看自己的小孫女,至於原因他沒說,不過那畢竟是人傢俬事。
交談的過程中我發現這老先生十分博學多才,涉獵範圍也是驚人,就連我在警校就讀期間讀的《紙牌屋》他都能跟我探討一二。
不過我們的交談也僅限於這些,彼此並沒有留下姓名,下飛機的時候也沒有留下任何聯絡方式。
倒也是,這種路上能聊到一塊去的朋友,只需要驚豔一時就好了。
下飛機之後,他被接機的人給接走了,王正卿見我出了到達大廳還在跟人聊天,便問我認識?
我搖了搖頭,笑說:“只是以為特別有趣的老先生,很有文化教養,感覺這世上只要是文字為載體的東西,他都無所不知一樣。”
王正卿嗯了醫生,沒再說話,這些他並不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