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方芳依舊坐在電腦前。
“快吃吧！”我對楚方芳說。
“一會吃，”楚方芳認真地說，“你拿廚房的碗把飯菜先蓋住，一會一起吃！人家都上線了，馬上就要開始啦！”
我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楚方芳，拿起一瓶啤酒坐在了我的電腦前。
楚方芳一臉認真地看著電腦。
很快，一個女孩就出現了。
“我叫北漂萍，”女孩自我介紹起來，“浮萍的萍！”
“為什麼叫這個網名？”楚方芳問。
“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一葉浮萍，”北漂萍語氣幽幽地說，“漂在北京，沒有根，任何的風波都能讓我有風雨飄搖的感覺！”
“我在北京的感覺也是如此，”楚方芳輕聲細語地說，“沒有家，也就沒有了根！”
“這絕對是一個悲情的城市，”北漂萍幽怨地說，“這個城市，除了悲情，還有絕情和麵無表情。因為，我的一切都是暫時的！”
“時時都在暫住的城市，”楚方芳苦笑著說，“我也一樣，出租屋是暫時的，暫時證是暫時的，就連工作也是暫時的……”
“是的，”北漂萍肯定地說，“甚至，就連愛情也是暫時的！”
“能說說你的愛情嗎？”楚方芳問。
“我是在幾年前來到北京的，”北漂萍面無表情地說，“一起來的時候，我們是四個人，我和我男朋友，菱菱和她的男朋友梓原。那時的我們，都有各自的戀人，所以四個人經常相約在一起瘋玩；那時的我們，快樂而又單純，我們在大而陌生的北京城，像個好奇的孩子一樣東南西北地跑來串去，怎麼玩也玩不夠。幾年後，我的男友與另一個能夠讓他不再漂泊的女人結婚了，以閃電般的速度；梓原的女朋友菱菱也跟著另一個更能漂泊的男人漂洋過海去了，臨走時連一句告別的話也沒有說。北京，就這樣面無表情地將我們兩對曾經難分難捨的戀人活生生地撕裂開來，然後血淋淋地拋下，一個拋在城南，一個拋在城北……”
“北京就是這樣一個絕情的城市！”楚方芳感慨地說。
“從那以後，”北漂萍幽幽地說，“梓原依舊還會經常去找我，只是我們似乎都不怎麼開心了。我經常對梓原說：感情對於我只是過去時，或許還有將來時，但絕不可能是現在時！我像一隻倦飛的小鳥，迷途而知返……”
北漂萍語氣幽幽地講述著。
她的臉美麗而憂傷。
“你覺得我美嗎？”北漂萍忽然問楚方芳。
“很美！”楚方芳脫口而出，“不過，看上去很憂傷！”
“我也覺得我美，”北漂萍微微一笑，“我的美麗是天生的，而憂傷卻是北京賜予的！”
“北京給予北漂的東西太多太多了，”楚方芳感慨地說，“快樂和憂傷，都很多很多！”
“有一天，”北漂萍繼續幽幽地講述起來，“我媽準備來北京看我，我不想讓她整天為我的個人問題操心，她也是來看看就走的，所以我就打電話給梓原，希望他能幫我應付一下我媽！”
“他去了嗎？”楚方芳問。
“去了，”北漂萍說，“我媽來的那天，他就騎著腳踏車，獨自穿過整座城市，從城北來到城南，然後又匆匆地和我一起去了車站，去接我媽。我對我媽說，梓原是我現在的男朋友。梓原的臉上，在那一刻出現了久違的笑容。”
“後來呢？”楚方芳微笑著問。
“此後的一段日子，”北漂萍認真地說，“梓原經常會穿過整座城市來到我暫住的地方，陪我媽嘮嗑，帶我媽出去散步，給我媽拿個蘋果時還要把皮給削了；我與我媽發生爭執，梓原他也就裝模作樣地站在我媽那邊幫腔……我媽對這個在他鄉異地照顧自己女兒的男孩很是滿意；然後，梓原就在地鐵的末班車快要到來的時候提出告辭，在離地鐵不遠的存車處取過自己的腳踏車，然後又獨自寂寞地穿過整座城市，趕回自己暫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