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把菸頭朝地上狠狠一摁,推了推猴子,低聲道:“來了,準備上去,記著,叫得慘一點,小時候咱們院裡過年請王屠戶殺豬,那情景還記得吧?”
猴子點頭,納悶道:“王屠戶殺豬的時候沒叫喚呀……”
“我沒說王屠戶,我說的是豬!你記著,待會兒叫起來就跟王屠戶刀下的豬似的,悽慘,絕望,無助……”
“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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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馬車裡,一名四十多歲年紀的中年人熟練的換檔,輕輕轉動方向盤。
副駕駛座上,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子扭頭望著窗外,她的身材很苗條,可該大的地方也很大,面色紅潤健康,鵝蛋型的俏臉上一雙銳利如刀的眼睛,直挺的鼻樑下,櫻紅誘人的紅唇緊緊抿著,唯一的缺點就是眉毛略嫌粗濃,使得一張本是絕美的俏臉卻多了幾分陽剛味道,英姿颯爽令人迷醉。
此時女子回過頭,緊抿的紅唇顯示出此刻心中的憤憤不平,恨恨的盯著開車的中年男子。
“趙叔,局裡到底什麼意思?把我當花瓶擺著嗎?我明明是刑警隊的,同事們每天辦著大案要案,卻把我派出來督察什麼‘兩搶一盜’,這不是瞧不起人嗎?我高勝男難道只是抓小蟊賊的料?”
叫趙叔的中年男子苦笑,這位姑奶奶可不好侍侯,別的顯赫家庭子女,一個個靠著父母祖蔭下海做生意撈錢,這位大小姐倒好,偏要削尖了腦袋往公安局裡鑽,普通的辦公文員和片兒警她還瞧不上眼,一定要進刑警隊,哪裡危險就愛往哪兒鑽,真不知道這姑娘是天生的愛刺激,還是正義感過剩。
問題是,寧海市公安局上上下下誰不知道她父母的顯赫?誰真敢把她往危險的地方派?萬一她有個好歹,那不是跟自己的烏紗帽過不去嗎?
“勝男,你是個聰明而且有戰鬥力的好姑娘,這個局裡同事都知道,可如今是太平年代,哪有那麼多大案要案讓你辦?再說兩搶一盜是局裡安排下來的任務,總得有人去做吧?都是公事,何必挑挑揀揀?”
高勝男哼了一聲,扭頭望向車窗外,怒道:“你們就是看不起我!”
趙叔無奈的嘆了口氣:“勝男,別任性,局裡這麼安排也是愛護你,張局長和我都是你爸的老部下了,萬一你出了事,張局和我這個副局長怎麼跟高廳長交代?你年紀不小了,多少為你張叔和我想想。”
高勝男一肚子氣沒地方發,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伸出手,朝寶馬車的前視窗玻璃狠狠的擊打,一下又一下,車窗發出一陣陣低沉的砰砰聲。
趙叔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抖,車子差點撞上路邊的護欄,急忙穩住車,哀求道:“我的姑奶奶哎,您消停點兒行嗎?這車是向你大哥借的,專門用來引誘犯罪分子搶劫的,你把它敲壞了,我一年的工資都賠不起呀……”
“壞了就壞了,反正我大哥錢多人傻,有什麼大不了的!”
寶馬車在夜色中不急不徐的行駛,剛拐過一道彎,車燈的照射下,一條黑色的人影在車前十米左右穿行,接著忽然在馬路正中往地上一倒。
趙叔吃了一驚,下意識的趕緊踩住了剎車。
吱——
刺耳的剎車聲在夜色中迴盪不絕。
緊接著,車前傳來一陣殺豬般的慘叫聲。
“啊——撞到人了!孫子哎,你別想跑,我記住你的車號了,寧A4985。”
聲音如鬼嘯般淒厲,充滿了痛苦和絕望,令人毛骨悚然。
車內二人嚇了一跳,趕緊開啟車門,走到車前檢視。
“怎麼了?怎麼了?撞到哪兒了?能站起來嗎?”高勝男嚇得花容失色,精明幹練的臉色化作一片驚慌。
趙叔納悶的看著被撞男子離車頭大燈還有一米左右的距離,卻抱著腿在地上打滾,嘴裡鬼哭狼嚎,趙叔靜靜瞧了一陣,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肇事者和受害著雙方相峙不下時,黑暗中忽然傳來一聲“喀嚓”,閃光燈瞬間照出寶馬車的車牌號,還有車前躺在地上打滾嚎叫的受害人。
高勝男渾身一顫,驚惶回頭:“什麼人?”
斜刺裡,葉歡將手機慢慢塞進衣兜,慢慢從林蔭道邊的矮樹叢裡走出來,然後掏出一根軟白沙叼在嘴上。
啪!
打火機幽藍的火苗忽竄又滅,一縷青煙緩緩升騰翻滾。
菸草的焦油令葉歡的肺部忽然收縮,葉歡吐出一口煙,表情很悠閒。
葉歡瞟了一眼仍在地上打滾慘叫的受害人,然後看著司機,語氣中充滿了一股浩然正氣。
“雷鋒,我是路見不平拍照存證的雷鋒!”葉歡沉穩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