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也不等老人言語,自袖中滑出一把磨的雪亮的牛角尖刀,直朝對面的趙善撲去。
趙善昔年也是在山寨之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雖素來不以武鬥見長,可手上多少也沾過不少血腥。此時見那漢子撲來,立刻雙腳踏地,勐然朝後退去。
持刀漢子不依不饒,朝著趙善追去,此時功德箱兩側的光頭僧人們也早回過神來,圍上前去,將持刀漢子圍攏在中間。
此人雖是手持利刃,動起手來也是一副搏命姿態,可顯然此人不曾習練過武藝,故而不過幾個回合就被那些壯漢打翻在地。
突然有此變故,原本湊在功德箱前的鄉民都退散了開去。
劉備上前幾步,攙扶起還躺在地上掙扎不起的老者,“長者識得此人?”
老人嘆息一聲,“此人是長樂裡中人,姓馮名許,前些日子他出門經商,他家娘子來繳納香火錢,誰曾想……”
劉備點了點頭,“原來是他。”
此時馮許已然被那些光頭漢子們一頓拳打腳踢,手中尖刀脫手,掉落在一旁,整個人躺倒在地,強撐著坐起身來。
危險已除,趙善上前幾步,打量著眼前這個嘴角不斷淌血的中年漢子,笑道:“原來是你,想來你今日來是為了你家娘子之事而來?倒真是個有血性的漢子,連我都要感動幾分。”
馮許只是死死的盯著趙善,若是目光能殺人,只怕此人早已死了千百次。
“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今日做下這般事情,我也不怪你。想來是你身上有邪魔作祟,當日我曾為你家娘子做法除魔,可惜時日短了些,想來不曾生效,這才傳到了你身上。”
馮許怒吼一聲,便要撐著起身去此人拼命,只是身上傷勢過重,竟是幾次掙扎都不能起身。
趙善更為得意,笑意吟吟的望向馮許,“看來如今你身上魔障已重,留你不得了。不過你且安心,你死之後,你家娘子我會接到寺中來住,再為她驅驅身上的魔障。”
馮許怒吼一聲,硬撐著便要起身,恰在此時,有人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那人在他耳邊溫和笑道:“無須如此,你家娘子還在等你歸家,此事交由我來便是。”
馮許轉頭看去,站在他身側的是個雙手攏在寬大袍袖之中,面帶溫和笑意的年輕人。
趙善此時也是打量著這個不曾見過的年輕人,面上笑意更甚,“竟想相助這個魔障,想來你也是為邪魔所染,看來我等只能連你一起降服了。”
之前被劉備攙扶起來的老人見狀咬了咬牙,趕忙湊上前來,拉扯著劉備,諂笑道:“都是誤會,此人是外來人,不懂咱們這裡的規矩。”
劉備笑了笑,自袖中伸出雙手,推開老人拉著他的手臂,隨後將手按在劍上。
他上前幾步,來到功德箱前。腰間長劍出鞘,他持劍在手,並無半分遲疑,朝著功德箱上的佛像一劍重重噼去。
泥胎金身的佛像立時被斬為兩段。
他轉頭看向一旁失神的趙善等人,笑道:“如今看來我果然是魔障深重,竟是連佛陀也噼了。還請諸位出手降魔,某求之不得。”
此時趙善等人已然回過神來,他心中略一遲疑,此人在金光寺中還敢如此猖狂,是年少輕狂,還是有所依仗?
只是到底是在金光寺中作威作福的久了,加上北海國中官吏與豪族都與他有所勾結,故而他也只是稍稍遲疑片刻,立刻便下定心思要解決此人。
他給周圍的光頭僧人們打了個眼色,這些人會意,朝著劉備圍攏上去。
劉備倒是半點也不慌張,還將手中劍收劍回鞘。
“雲長,對付這些人還要小心一二。打死打殘反倒是便宜了他們。”劉備笑了一聲。
“兄長放心,羽定會留下他們性命。”
在他身後的紅面漢子早已捲起袖口,怒嗔雙目。
關羽踏前幾步,望著眼前這些僧人,心中殺意愈盛。
“莫要耽擱,上來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