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柳聚一戰事了,劉備等人折返回長安城中。
那些由龐德統率,為掩護馬超逃去而留下的涼州軍馬,也在馬騰的勸說之下暫且降了下來。
人數不多,可對涼州軍卻是個不小的打擊。
自細柳聚回來,原本可算是豪氣干雲的馬騰便將自己關在宅子裡,整日裡閉門不出,就像自家把自家關了禁閉一般。
劉備幾次相邀,今日才得以將馬騰請來飲酒,賈詡在一旁作陪,想助他開解馬騰一二。
馬騰也不開口言語,獨自飲酒而已。
不過眨眼的功夫,身前已經擺了三四個空壇。
劉備抖了抖衣袖,無奈的搖了搖頭,只得開口笑道:「孟起所為說到底也算是為了馬家,不過是心中所想不同,壽成何苦如此。」
放下手中的酒罈,馬騰吐了口氣,「玄德無須為他辯解,中原禮儀之邦,這種事許不常見,可在咱們涼州之地,這種事常見的很。」
「我如今之所以傷心,只是從來以為我馬家男兒與旁人不一樣。不過如今仔細想來,我當年起家,又何嘗不是自背反而始?」
劉備點了點頭。
馬騰將手中的空碗放下,「我知玄德尋我來多半是要我吃上一碗罰酒了。無妨,子不教,父之過,玄德只管取我性命也就是了。」
劉備笑道:「壽成卻是想差了。孟起所為如何能怪到你頭上,當初你雖背反漢室,可於壓制涼州異族也多有功勳,功過足以相抵。我此次尋你來,只是想給你個機會。」
「如今孟起不願降,備不忍你們父子分離,欲放壽成離去,以全你們父子之情。不過若是日後壽成想要與孟起聯手與我為敵,那便莫要怪我不再講情面。」
馬騰沒有立刻言語,連飲數碗酒水。
良久之後,他才開口道:「玄德仁厚,孟起不明大義,韓遂悖逆無道,彼等與天下為敵,我又豈可棄明投暗。他日若是與韓遂一戰,我願隨軍同行,定然要取下韓遂項上頭顱。至於涼州軍中,到時大戰一起,我應當能還能拉來不少人手。」
劉備點頭微笑,「壽成深明大義,備當為涼州之人謝之。」
兩人又閒談了幾句,馬騰告辭離去。
離去之時一聲酒氣,身形晃盪。
在他走後,劉備獨自飲了口酒。
此時在旁陪酒,極少言語的賈詡這才開口,笑道:「若是馬騰真的選擇回到涼州軍中,主公可會真的任他離去?」
劉備點了點頭,「會的。我反倒是更希望馬騰回去。如今馬騰不在,馬超雖有勇武,可終究年輕了些,失於魯莽。論心機手段,都絕非韓遂的對手,難免要為韓遂所用。可若是馬騰回去,兩隻老狐狸,即便不分出個勝負,也總是要咬上一嘴毛的。」
賈詡笑了笑。
自家主公果然也看出了馬騰那個真相。
之前細柳一戰,馬騰傷心自然是真,可如今閉門不出,畏懼自保也是真。
一個能夠白手起家,在涼州這個半點不講仁義禮智的地方闖出偌大的一份家業來,又豈會是個簡單人物。
如今低頭彎腰,不過是形勢比人強罷了。
正是如此識時務,才更能證明此人是個俊傑。
賈詡笑道:「詡接下來倒是有一策,於旁人許不好用,可對付馬超韓遂二人,想必能有奇效。」
劉備也是笑道:「剛好,我也有一策,不如你我寫於手掌之上,看看可有相同之處。」
兩人各自手書,接著攤開手掌。
相顧大笑。
其上所書,皆是離間二字。
…………
槐裡,韓遂帶
兵前來,與馬超合兵一處。
只是雙方雖說是合兵一處,卻是分兩處駐紮,各自相互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