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韓馥連飲三杯。
袁紹也是陪了一杯,笑道:「當初紹為董賊逼迫,四面無路,家國兩難全,是文節借我渤海安身,這才有今日之袁紹,這些袁本初都記在心裡。」
酒宴之上,其他人都不開口,只是側耳聽著兩人言語而已。
韓馥愣了愣,只是很快便又硬下心腸。
他稍稍沉默,不再與袁紹打機鋒,「既然如此
,本初為何想要圖謀我冀州?」
他如此直言,反倒是讓袁紹原本準備的說辭都全無用處。
袁紹笑了笑,抬手抹了抹嘴角,他苦笑一聲,「既然話已經說到此處,那你我明言也就是了。」
「如今天下正值亂局,雖有天子在雒陽主持,可天下諸侯都明白一事。雒陽的天子,手下無兵無將,唯一擁兵的皇甫嵩還要屯紮在長安以防涼州兵叛亂,他約束不得諸侯的。最多不過是如昔年的周天子一般罷了。」
袁紹抬手指了指韓馥,「冀州,天下富庶之地,匹夫無罪,懷璧有罪。你韓馥不過中人之姿,卻是佔據大州,冀州早晚會落入旁人之手。與其便宜旁人,不如交到我手中。」
韓馥聞言笑著搖了搖頭,他站起身來,「論出身,我確實比不得你四世三公的袁家。只是論本事,袁本初,我未必在你之下!今日你前來赴約,便是證明你才智不過如此。」
「莫非你以為你是袁家子,身邊又有顏文二將在側,我便不敢動你不成!你實在太過自傲了些,袁本初,你敗過嗎!」
袁紹面對韓馥的指責,卻是半點也不羞惱,他同樣是站起身來,目光與韓馥坦然相對,「文節,這也是我為何說你平庸的緣由。如你這般庸人,總是容易過高估量自家的本事,自以為一切盡在掌控之中。而如此想法,只會讓你平白送掉性命,甚至不知敗在何處。」
韓馥再也維持不住笑意,死死的盯著袁紹,「袁本初,收起你世家子的傲氣!我便要你明白,今日是我勝了!」
他側身望向鞠義,「鞠義,將袁紹給我拿下!」
驟然之間,有數十甲士湧入大堂之中。
鞠義親衛,大戟士。
袁紹見狀只是笑著攤了攤手。
鞠義站起身來,抽刀而出,望向袁紹,冷聲道:「袁渤海,可還記得應下我之事?」
袁紹笑道:「自然記得。」
韓馥察覺不對,只是下一刻,鞠義的刀已然橫在他項上。
鞠義一臉陰冷,笑道:「韓使君莫要怪我。實在是袁渤海出的價錢太高了些。」
韓馥環顧屋內,卻發現郭圖依舊端坐不動,也無甲士上前挾持。
即便他再是魯鈍,也能想出其中關鍵。
韓馥恨恨道:「郭文則,是你賣我!」
郭圖將杯中的酒水飲盡,這才緩緩抬頭看向韓馥,「不止我一人,使君帳下謀士,多已投靠袁渤海了。非是我等無情意,只是君本庸才,實在難堪大任。如方才本初所言,冀州在使君手中,日後早晚要落於他人之手。」
韓馥冷笑一聲,「你等不過是為家族謀劃罷了,說的如此大義凜然。我只恨不曾聽取田豐,沮授之言!」
郭圖笑了笑,「使君所言不差,只是庸人才會將過錯歸咎於他人,強者自會反省自身。」
他轉頭看向袁紹,「我說的可對?冀州牧。」
袁紹笑了一聲,「確是如此。」
他揮了揮手,鞠義便將仍舊大罵不止的韓馥拖了出去。
袁紹親手給郭圖倒上一杯酒水,「文則,冀州之事如何?」
郭圖笑道:「只等本初伸手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