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笑道:“公明武藝冠絕西涼,那紅面漢子不過是無名之輩,如何能是你的對手。”
被李儒說中心事,華雄仰起頭,“那是自然,縱他武藝絕倫,在華某眼中,也不過是插標賣首之輩罷了。”
…………
驛館之外,劉備與關羽正緩步而行。
“兄長方才對此人似是起了殺心?”
兩人相交多年,關羽從來不曾見過劉備會對初次相見之人起殺心。
劉備對他也不隱瞞,開口笑道:“我方才確是起了些心思。只是忽又想明白一事。”
他不再多言,關羽也不曾多問,多年兄弟,他知道兄長心中自有計較。
至於劉備想明白了何事?
他只是想明白了一事,禍亂天下的非只一個董卓,而是一個又一個“董卓”,即便殺了一個又一個。
又能如何?
人心不死,天下不寧。
………………
數日之後,劉備帶軍來到廣宗城下,與盧植師徒相見,各訴離別之事,自然不必多言。
而在廣宗城中,張角屢戰不利,已經多日不曾出戰。
這一日,城中的一處宅邸裡,張角正在交代守城事宜,身前的兩個兄弟一臉漫不經心。
張寶好權術,素來與世家豪族走的極近,對這些戰場上的兵事少有興趣。
張梁倒是好武事,只是此人是個莽夫,對張角避而不戰的戰術極為牴觸,以為黃巾軍如今連番大敗,只是不肯用他的緣故,不然若是他得用,那城外區區盧植,又有何可怕?
張角知道他們二人的心思,最近這些年他也曾勸說過兩人幾次,只是見兩人一直不肯改變,他也沒了旁的法子。
此時張角已經揮手讓二人退下,待到兩人離去,一身黃袍的大賢良師開始咳嗽不止,他隨後掏出一塊布帛捂在嘴上,待到暫時安穩下來,他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布帛,上面帶著些血跡。
張角見狀卻只是笑了笑,將布帛放在一旁。
“大賢良師……”當日與張角曾一起在破廟中與劉備等人偶遇的黑大漢子站在張角身後。
“無須為我擔心。”張角轉頭一笑,“我的身子我最清楚,還是能支應一些日子的。如今正是大事當前,不會就此倒下的。”
周倉嘆息一聲,自打黃巾起事以來,大賢良師的身子就越發不好了。時常咳出血來,之前還曾有幾次直接昏了過去,只是這些事都被張角遮掩了下來,唯有每日跟在他身邊的周倉才知。
“你此來何事?今日我不是要你去城上檢視城外漢軍的動向嗎?如何現在就回來了。”
“大賢良師,我今日在對面陣中見到一人,特地回來稟報。”周倉遲疑片刻,還是開口道。
如今大賢良師病重,他本不該前來打擾,不過想到大賢良師對此人極為看重,平日裡多有提及,他又不得不前來。
“那人正是當日咱們在河內之時見過的劉備。”周倉沉聲道。
張角倒是不曾有驚訝之色,聞言只是點了點頭,隨後笑道:“他如今是北海相,在仕途之上倒是混的風生水起,只是不知還記不記得你我這般故人。”
他強撐著站起身來,只是稍有動作便咳嗽了幾聲,“明日隨我去與那盧植對上一陣,久守不戰終究不是長法,剛好咱們也可藉此見見故人。”
周倉應了一聲,退了開去。
張角重新落座,沉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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豎日,盧植照例帶著數千軍馬在外叫陣,本以為張角依舊會閉門不出,不想今日廣宗城門竟是大開,有千騎出列城下。
為首之人身披黃袍,持九節杖,身後隨著一個黑大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