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儁笑道:“這其一是出身貴介且有才略之人,有家世為鋪墊,這些人自然能走的順遂一些。例如如今被黃巾圍困在城中的皇甫將軍。昔年皇甫規名列涼州三明之一,其出身自然算得富貴。”
孫堅默然不語。
“其二便是我你這般人。出身算不得好,身上卻又有些本事。不甘心就此埋沒於庸人之手,可想要出頭卻又苦無機會。”
孫堅依舊是點頭而已,他自然知道朱儁所言是對的。
只是知道又能如何,自來都是如此。
世上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有本事的人未必能站在高位,而站在高位的也未必皆是有本事之人。
“所以說會投胎也他孃的是個好本事。你我這般人想要做出些事情來,除了拿命去拼,再也沒有旁的法子。”朱儁罵了一聲,吐了口胸中的積鬱之氣。
他是在說孫堅,又何嘗不是在說他自己。
世上之人只看到他功成名就,卻不曾看到他是如何走到的今日。
“所以如今渡河之事雖然危險,可對你來說卻是難得的絕佳機會,我想你也能明白此中的道理。”朱儁望著孫堅。
孫堅點了點頭,沉聲道:“富貴險中求。”
…………………………
孫堅雖是接下了渡河之事,可卻並未立刻起身,按朱儁所言,還要等上一等。
這一等就是七八日。
直到這一日夜間東風大起。
夜黑風高,正是殺人之時。
除了孫堅自江東帶來的千人,朱儁又撥給了他一千人馬,人數雖然算不得多,可都是漢軍之中的精銳。
江東子弟深協水性,故而在前。北地精兵多擅長陸地廝殺,由黃蓋統領,緊跟在後。
此時孫堅身披輕甲,手持古錠刀,帶著自家的千人江東兒郎,在前涉水而行。
黃巾雖在對岸屯紮了重兵,可眼見對面的漢軍多日不曾有動靜,只當他們貪生怕死,不敢渡河而來,故而這幾日有些放鬆了戒備。
河邊多蘆草,孫堅等人此時已藉著水勢浮到了南岸,靠著蘆草的遮掩,朝著對面的岸邊靠了過去。
孫堅帶著前軍趁機登岸,在風聲遮掩之下,沿岸屯紮的黃巾軍竟然不曾察覺。
孫堅在前先行,潛到黃巾營地之前,見有幾個黃巾士卒正在營地之外來回巡視,口中打著哈欠。
他帶著祖茂幾人摸上前去,還不待這些人出聲,便是立刻捂住這些人的嘴,接著手起刀落,解決了這些人的性命。
隨後他招呼一聲,自懷中取出早就準備好的黃巾,裹在頭上,帶著祖茂和身邊的親衛混入營中。
此時營地之中的黃巾大半已經睡下,除了在營中巡視計程車卒,只有幾處營帳之前還站著些黃巾士卒把守。孫堅與祖茂等人對視一眼,兩人各自帶著親衛朝著這些營帳走去。
夜間還要分出人手來看守的,定然不是武器就是輜重。
此時孫堅帶著幾人來到一處營帳之前,帳前的黃巾士卒見他有些眼生,持矛相對,卻是不曾立刻出手。
黃巾本就是四處匯聚而來,軍中之人他自然不可能都認得,加上這些人頭裹黃巾,一時之間也是讓他猶豫起來,不知是不是自家人。
而就在他遲疑的這片刻之間,孫堅卻已然是帶著身後之人飛撲而上,一個合身撞上前去。近身而戰,他手中古錠刀本就佔得優勢,揮砍之間已然接連斬殺數人,而隨著他一起而來的江東兒郎自然也是趁機一起湧上前來,不過短短几個回合之間就取下了這些黃巾士卒的性命。
眼見沒了身前阻礙,孫堅也不遲疑,帶著手下人鑽入營中,在營中四處點起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