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昨日已然匹馬入城,周泰和蔣欽二人並未跟隨。
如今他身無尺寸之地,兩人留在陽泉城反倒是會更好一些。
何況兩人本就是江表虎臣,去往北地不如留在南地。
郡守府中,劉備邁步走入後院之中。
此時盧植正在院中讀書,見劉備到來,他將手中書簡放下,笑道:“玄德來的剛好,今日周家設宴邀我前去,你便與我同行,去見見這廬江豪族。”
劉備自然點頭稱是。
兩人起身前往周宅。
周家是廬江名族,世代家中皆有人在朝中位居高位,雖是比不得袁家那般四世三公,可也算不得差了。
只是周家處事歷來低調,不似袁家那般行事張揚。
兩人來到周宅之時,周尚已然在門前等候。
“子幹何來之遲也?”周尚隨口埋怨了一句。
他與盧植是多年好友,盧植剛直,向來不會參加宴飲。
即便是當初竇武權傾朝野,也不能讓他盧子幹低頭。
今日盧植能來,也是看在兩人的情分上。
“不然我打道回府?”盧植笑道。
“好了,速速進去,莫要讓玄德看了笑話。”周尚轉身在前引路。
三人步入後堂之中。
說是宴飲,其實只是尋常家宴,桌上菜餚算不得珍奇,不過是些南方常見的菜色,想來是周尚也知道盧植的性子。
唯有桌上的幾壇梅子酒,倒是讓劉備一飽了口福。
周尚與盧植各敘離愁別敘,談及某個故人已然漸行漸遠,談及某個故人已然離世。
稍稍上了些年紀的人,似是總有說不完的過往。
劉備唯有在一旁默默飲酒而已。
“不好。”周尚勐然起身,一手扶住桌角,一手拍打著額頭,“今日是我那從子抓周的日子,我昨日說好要到場的,差點便忘記了。子幹可與我同去一觀,說不得你這海內名儒,還能給他帶來些文氣。”
抓周是南方舊俗,至於起源於何時已然不可考。
周尚也不待盧植回答,扯著倆人便朝外走去。
正廳裡,此時地上已然擺滿了各色物品,有書簡,印章、筆、墨、紙、硯、錢幣、木刀木劍等等,其他諸般事物,不一而足。
此時一個孩子正在地上亂爬,眼珠亂轉,打量著地上的諸多事物。
站在一旁的周家人都是心懷忐忑,雖說抓周只是個儀式,並不能真的斷定孩子日後會如何,可他們也還是想要討個彩頭。
此時劉備幾人剛好來到正門之前。
見那孩子爬倒在地,一手摸向一旁的竹簡,一手摸向另一側的木劍,最後更是將頭枕在中間的一張古琴之上。
周尚見狀,笑罵了一句,“臭小子,還真是貪心。”
劉備摸了摸鼻子,苦笑一聲。
文武兼資,顧曲周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