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舍之外,日落月升,天已日暮。
在外城田間勞作的農戶已然回返家中,閉了門戶,起了炊煙。
雞鳴狗叫之聲,伴著冉冉而起的炊煙,遙遙遠去。
一日一日,一年一年,晨昏日暮。
這些既非天生貴胄,也無家世背景,更無天生才華的尋常黔首。
似是一世都消磨在了柴米油鹽,家長裡短之中。
許多年前那個振臂高呼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人早已不在。
許多年後那個高喊出蒼天已死,黃天當立的大賢良師,此時已然在暗中潛伏,磨礪著鋒鄂。
而此時還未踏上戰場,縱橫天下的英雄豪傑們,也都尚未手握刀劍。
……
酒舍裡,袁術正在拉著傅燮斗酒。
兩人本就是好友,論家世雖是四世三公的袁術要略勝一些,可傅燮出身北地名門,相較起來卻也不差。
論馬術,兩人不相上下,傅燮雖是出身涼州高頭大馬之鄉,可袁術這個整日裡飛鷹走狗的路中悍鬼馬術自然也是不差的。
唯有在這飲酒之事上,他比起傅燮來實在是差了太多。
涼州人都是天生的好酒量,傅燮更是飲酒如飲水。
喝起中原之地的軟綿酒水,袁術還不曾見傅燮醉過。
至於袁術的酒量,不知是不是蜜水喝多了些的緣故,即便是最軟糯的酒水,喝上兩壇也能讓他醉的悠悠然,分辨不出東西南北。
傅燮仰頭把手中的酒水飲盡,接著晃了晃手中的空壇,一臉真誠的望著袁術,笑道:“公路,今日酒水的味道不差。我應當能喝上個七罈八壇的,該你了。”
袁術挑了挑眉,笑了一聲,“南容,莫要以為你今日贏定了。這些日子我可是在家中專門練過酒量,一石酒下肚也能面不改色,今日便要你看看我袁公路的酒量。”
他隨手抄起一罈未開封的酒水,開啟泥封,往嘴中狠狠灌了幾口。
傅燮一臉驚訝,莫非袁術真的酒量見漲不成?
袁術許是灌的太猛了些,不少酒水從前襟漏下,浸透了身前的長衫。
“公路好氣魄,公路好酒量,公路再來一罈。”
曹操在一旁拍手叫好,大笑起鬨。
此時袁術卻是已然將酒罈放下,猛然轉過頭來,剛好面對曹操。
卻見曹操想也不想,飛快從懷中掏出一塊錦帕,狠狠捂在袁術嘴上,接著將袁術推到一邊。
曹操喝了一聲,“到一旁吐去,莫要故技重施。”
“之前飲酒之時公路也曾如此做過,吐了孟德一身。”袁紹在一旁笑著解釋道。
袁術怒視了曹操一眼,搖晃著朝酒舍之後走去。
曹操聳了聳肩膀,顧向傅燮,笑道:“南容,我這次可是幫了你個大忙,不然初次遇到公路這種無賴手段,如今衣衫溼透的就是你了。”
“自然你也莫要因此就怨恨公路,公路人還是不差的,就是壞心思多了些。至於我這小小的恩惠,你記在心中就是了。操既然淋過雨,有機會總是要為旁人撐傘的。”
一旁的袁紹也未出聲阻攔曹操“詆譭”袁術,反倒是難得的附和道:“孟德說的不錯,公路這人確是有些小氣,只是人還是不壞的。”
“那燮倒是真要謝過孟德了。”傅燮笑道。
原本公孫瓚左側是袁術,右側是袁紹,此時袁術離席,他左側之人已變成了韓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