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磺火海熊熊燃燒,纏繞火蛇的柱樑轟然倒塌,渾身著火的來客掙扎嘶吼,方才還是歡聲笑語的婚宴,此刻已成一片慘相!
焦味刺鼻,黑煙滾滾。
自稱薩福克公爵的看門人顫抖如糠篩,跪地磕頭,面如土色。
葉芝指著紅裙宛如烈焰的黑髮美人:“你說錯了一點。”
在這火海之中,她就像盛開的紅蓮。
葉芝道:“她不是你的夫人。”
“哦?”李·瑪蒂爾達眺起美麗的雙眸,“那依你說,我是誰?”
葉芝斷言道:“你就是血蛛公!”
公爵夫人咯咯嬌笑,嫵媚動人,調皮地眨了眨眼:
“你說錯了,我並不是血蛛公。”
“那誰是?”
“他。”
葉芝循著她手指的方向,怔了怔,訝然道:“柯林?”
克蘭抽著菸斗,眉頭微皺,這個答案竟然也有幾分可信!
就連獅心王都不由一愣,倏地扭頭,緊緊注視著身材高大的御前騎士。
柯林顯得有些茫然,呆滯的抬起雙眼,那張已有醉意的面容上刻滿沮喪、痛苦與掙扎,讓他的五官緊緊地扭曲在一起。
“我…”柯林似乎想要分辨,巡視著獅心王與公爵夫人,隨後竟兀自陷入沉默,閉上眼睛,發出一聲長嘆,語帶痛苦與遺憾,“或許…她本該成為我的夫人…事情,就不會來到眼下這一步…”
“事到如今,你還想為她遮掩罪行嗎,柯林?”獅心王語氣嚴肅,冷厲地道,“她皮囊下的靈魂是多麼醜陋,難道你還看不出來?清醒一點!”
柯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像是做出某種決定,道出石破天驚的話語:
“她沒有說錯,我才是血蛛公!”
靜,火海肆虐,火場中央卻靜得可怕。
獅心王彷彿遭受重擊,身軀隱隱搖晃,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滄桑。
而瑪蒂爾達的臉上,露出得勝者般的微笑,那上揚的嘴角帶有譏誚意味。
看門人仍跪在地上,在這死寂之中偷偷打量眾人的神情,葉芝冷冷掃了眼他,他立刻又把頭埋低。
克蘭取下菸斗,沉默片刻,凝視著柯林,道:“怎樣證明?”
“黑太子紅寶石是我盜走的,那天在康沃爾公爵家的晚宴上,我潛入莊園內的藏寶室,用一塊相等體積的紅寶石替換了它,等到東窗事發已是一個月之後。”柯林道:
“而我自幼之所以會流浪,正因我是血族的後裔,肩負著重建帝國的使命。”
“但是,我與你之前的情誼也是真摯的,陛下。”柯林目光閃爍,“我不會逃走,也不會反抗,請你取走我的項上人頭,讓我為所犯下的錯誤贖罪!”
哐啷響動,柯林單膝跪地,“鏘”地拔出佩劍,兩手向獅心王呈上,一副引頸受戮的模樣。
“柯林,你…你…”獅心王連連搖頭,痛惜地斥責道,“你好愚蠢!”
柯林低頭不語。
局勢因柯林的自白,一時陷入僵持,因為,血蛛公的確有可能是柯林,沒人比他更適合滲透進入王室內部……也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做替罪羔羊!
葉芝開口道:“柯林騎士,你的所作所為,感動不了任何人,除了你自己。”
柯林的身軀肉眼可見的顫抖了一下。
“你自以為,為了女人犧牲,就可以將她感動,以為付出一切就可以得到回報,卻不知道,你的行為自私且幼稚,被人輕視辱蔑,還自以為是高尚的殉道者。”
葉芝繞著單膝跪地的柯林踱步,字字誅心道:“你是血蛛公?不,你只是個即將被吃掉的公蜘蛛,事到如今,你居然還想著為她開脫,不惜自汙,柯林,枉你還是名震大陸的騎士,在感情上卻如此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