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是你我這個時候,更要謹慎小心,絕不能亂了方寸。你說的不錯,這件事若走漏了風聲……不,肯定會走漏風聲。耿南仲唐恪之流,不足以信任。他們可以投奔我們一回。就能夠再掉過頭來,狠狠咬咱們一口。出了事,道君不會有任何危險。官家哪怕再心狠手辣,畢竟是父子,他都不可能對道君施以任何手段。
但官家可以和道君握手言和。卻不會與你我握手言和。
一俟官家知道你我在裡面做的這些事情……呵呵,哪怕官家再重新九哥,也不會心慈手軟。
想當初,太宗將魏王驅逐西南,做了個涪陵郡公。
難不成今日,九哥也想效仿當初。流落蠻荒,不僅是九哥鬱郁不得志,便連帶著子孫,也要受盡欺凌?”
趙叔向拿出了他祖上趙光美的事情做例子,讓趙構臉色大變。
是啊,難不成自己要做第二個涪陵郡公嗎?
在外人看來,太宗雖驅逐了趙光美這一支,但畢竟是手足之情,雖驅逐卻也頗為優渥。
可趙構卻清楚,太宗以後歷代帝王,對涪陵郡公一脈的打壓。
百餘年下來,涪陵郡公一脈可謂凋零,根本無法登入朝堂。同時,歷代帝王對涪陵郡公一脈都保持著警惕。哪怕是涪陵郡公一脈不再參政,也會加以提防,一俟出現問題,便強力打壓。所以,涪陵郡公一支到了趙叔向這一代的時候,看似風光無比,實際上已落魄至極……
趙構沉默許久,猛然抬起頭,凝視趙叔向。
“十九哥,你說該如何是好?”
趙叔向站在欄杆旁,看著院中桃杏爭春的景色,並未立刻回答。
良久,他緩緩轉過身。
閣樓裡的燭火閃動,照在他的面龐上,透出幾分陰鷙。
“九哥,事到如今,你我已沒有退路。
退則死,進……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道君顧全大局,所以才決定罷手。可你我,還有朝中那些盟友,卻退不得,退就是死!所以,我們只有繼續撐下去才行。”
“可是道君已經反悔了啊!”
“哪有如何?”
趙叔向聲音陡然拔高,“想當年太祖在陳橋時,何嘗不是被百官黃袍加身,不得已才起兵平亂,打下我大宋江山。今日你我,也只有效仿當年,與道君黃袍加身。
只要能驅逐了官家,道君重新登基,執掌朝堂,你我……才有一線生機啊。”
趙構聞聽,嚇了一跳。
他想過無數種應對方法,惟獨沒有想過,用這麼激烈的手段。
想當初太祖陳橋兵變,被黃袍加身……
這是好聽一點的說法,難聽一點,那就是造反!
成了還好,若失敗了,那便死無葬身之地。
趙構目光閃爍,有些不知所措。
雖然不太贊成趙叔向的這個主意,可他也不得不承認,目前而言,這是唯一出路。
嚥了口唾沫,趙構臉色煞白。
“十九哥,難道沒有其他辦法嗎?”
趙叔向冷哼一聲,“若有其他辦法,還請九哥教我。”
“可是……”
“九哥,如今時刻,乃生死存亡之際。
我方才也說了,進則生,退則死……而今這局面已不是你我說放手便可以放手,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啊。”
“我知道,我知道!”
趙構心中已亂成一團麻,在屋中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