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後悔,若是早一日回來,說不定可以緩和這局面。
李綱終究是書生意氣太重,哪怕他守住了開封,卻註定此人日後的結局不會太好。
不過,這些事情,他不會任何人說。
种師道初至開封,對如今開封城內的情況不太瞭解。
加之各方援軍抵達,也需要他來出面協調,所以也不會隨隨便便做出決斷來……
在仔細研究了開封之戰的過程後,种師道對玉尹,產生了濃厚興趣。
“張相公是否發現,這玉小乙對戰局,可是敏銳的緊啊。”
張叔夜點頭道:“是啊,我也發現了這一點……此子在郭橋鎮的行動,頗有神來之筆。而且他在牟駝崗就任,似乎早就預料到虜賊會打來開封,提早開始轉移糧草,才使得虜賊抵達之後,未能佔得任何便宜。此後朝陽門之戰,更顯出猛將之姿。
能夠救援廂軍大營,還帶著一干殘兵敗將擋住數倍於己的虜賊,端地是不容小覷……
說來,犬子倒是佔了他的便宜。若無小乙死戰朝陽門,伯奮斷無可能將虜賊擊潰。他方才也與我提起此事,言那玉小乙堪稱我大宋死士,能稱得上是國之棟樑。”
張叔夜言語之間,頗有讚賞之意。
种師道笑了笑,“此人的名字,我早就聽說過。
前年虜賊使團前來,便是他率先揭露虜賊要割讓三鎮的事情,最終使太上道君改變了主意。他那大宋時代週刊,我也覺得很好。早在之前,他在文章中便提出郭藥師那三姓家奴不可重用,卻無人相信。而且大宋時代週刊,也是最早對虜賊做出評價,並言宋金之間,早晚必有一場惡戰……這個人雖出身市井,確有忠義之心。而且眼光不差。張相公,我有意把他要來樞密院,做個記室你看如何?”
樞密院記室,類似於後世秘書處的性質。
不過在職責上,又有一些參謀的權力。玉尹身無功名,能入樞密院,本就是一個不小的獎勵。
張叔夜卻忍不住笑了,“種相公怕是說的晚了。”
“哦?”
“我剛從伯奮那裡得知。官家已敕令玉小乙為太子諸率府率,從兵部調出。
若早一日說,倒是不難辦理。可現在……玉小乙已經領了敕令,並從太子那邊接過了率印。種相公這時候再去討要,只怕要去找太子說,我看這難度可是不小。”
种師道聞聽,白眉一蹙。
“那我便去找太子要人。”
“難!”
張叔夜嘆了口氣,“種相公可知道,玉小乙為何會被敕令除太子諸率府率嗎?”
“這個……”
“伯奮在宮中倒是有幾個熟人。恰好便有在那紫宸殿當值的。
據說那日聖人帶著太子到紫宸殿,言既然大家都不喜歡玉小乙,何不把他調去做諸率府率?你也知道。聖人那性子賢淑,從不干預政事。可若是她開了口,官家便不會反對。太子也說,樞密院兵部待玉小乙不公,與其留在兵部受氣,倒不如做他的諸率府率。
官家本有些猶豫,還是聖人道:玉小乙是個忠臣,既然被排斥,留下來也非善事。倒不如去太子身邊做事……結果,官家便同意了此事,今日敕令玉小乙除諸率府率。”
“排斥?”
种師道才抵達開封,自然不可能清楚玉尹的遭遇。
哪怕玉尹再被他看重,可說到底。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兵馬使,能入得他法眼便不錯。
張叔夜道:“種相公莫非不知,玉小乙在馳援郭橋鎮的時候,於廣濟河渡口斬殺封丘縣令汪梃。此事雖說被官家壓下來,可還是造成了一些影響。李尚書當時在鄭望之的勸說下。扣下了本屬於玉小乙的七百兵馬。以至於朝陽門之戰時,玉小乙手中兵力甚至不足千人。此事不知怎地被官家知曉,對伯紀也頗為不滿。”
种師道那兩道白眉,幾乎扭在了一起。
他倒是不清楚這件事,以至於聽了張叔夜講述之後,也覺得李綱做的有些過分了。
“那伯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