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今天你們會聚在這裡。”
闖入者顯然一開始就準備亮明身份,他毫不掩飾撥開草叢走了出來。
來人身形瘦高,穿著華麗的船長長袍,腰裡彆著軍刀,頭頂特大號的三角帽,眼睛卻是瞎的,眉下被疙裡疙瘩的肉瘤所覆蓋,讓人看著心生不適。
“放逐者……”
“巴洛夫大人……”
年輕的島民懵懂無知,幾個中年人倒是認出了來者,正是巴洛夫,曾經王國的宰相,後來被王國所驅趕的放逐者。
“按照當年的約定,你不該再踏入這片土地!回去!回到自己該待的地方去。”
阿克索瑪瑪表情冰冷,眉宇間滿是厭惡,宰相巴洛夫曾是王國的恩人,是他,將供奉瑞爾科斯烏維的方法帶進了宮廷,讓所有人在天災下倖免於難。
可他又不自量力妄圖褫奪瑞爾科斯烏維的偉力,那是年萬年前的故事了吧,在場的人裡面沒有親歷者,不過島民還是將這段故事用繩結的方式記錄了下來,並提醒子子孫孫巴洛夫所犯的惡行。
他也不再被稱為王國的宰相而是被放逐在外,唯一贖罪的方法就是每隔一段時間便進獻一部分祭品上島。
“情況有點不同,最近我得在島上躲一段時間。”
巴洛夫恍若無人走到島民的隊伍前,彎下腰從地上的托盤裡拾起一瓶蜜酒一飲而盡,湖泊色的酒液順著髒兮兮的黑鬍子滴落到外衣上,顯然臺地上這些聚集的島民他並不放在眼裡。
“這不合規矩。”
阿克索瑪瑪據理力爭道。
“不合規矩?你們這些好吃懶做的豬可真有意思。”
巴洛夫一把將陶質的酒瓶砸在地上,惡狠狠地繼續說:
“這麼多年了,你們一直龜縮在這座小島上享受著我給你們帶來的一切。”
“那是瑞爾科斯的烏維帶給我們的。”
阿克索瑪瑪不為所動表情嚴肅。
“說得好像神祇是你們找到的一樣!還不是我用儀式召喚來的?”
阿克索瑪瑪的眼皮跳了跳,確實,在古老的記載中巴洛夫是一位遊歷世界的神秘學者,路過王國時才被重用任命為了宰相。
“這次的闖入者不太尋常,他們是神秘學者,是異教徒,又或者是其他神祇的僕人!”
巴洛夫的聲音振聾發聵,他飽含深意地瞥了眼破敗的神殿繼續說道:
“當初如果不是血王子干擾我,這些傢伙又怎麼敢騎到我頭上來!
你們這群豬如果腦子還好使的話,那就別出聲,像往常一樣把這群傢伙收拾掉,否則以後沒人會再往島上送一個祭品。
到時候你們一個個……”
在蜜酒的作用下,巴洛夫醉眼朦朧,臺地上的島民們似乎真成了一隻只啃咬著腐肉骸骨的肥豬:
“你們都將完蛋!生命便像那些普通人一樣短暫而充滿掙扎,你們會生病,會老去,在死之前的最後一秒會在病榻上掙扎哀嚎!
想想吧!你們這些可悲的豬仔,要不要幫我!”
一想到自己將會失去年輕的肉體,壽命會縮短的和普通人一樣,臺地上的島民立刻慌張起來,他們面露憂色,竊竊私語。
巴洛夫很滿意自己恫嚇的結果,哈哈大笑又拿了幾瓶蜜酒塞進口袋,轉身便大步流星離開了臺地。
“阿克索瑪瑪,我們該怎麼辦?”
名叫庫西亞的少女慌了手腳,她才活了三百多歲,還年輕,不想老去更不想這麼早就去死。
“那些外來人呢?這次怎麼突然出了問題?”
阿克索瑪瑪算是島上的長者,她的閱歷遠比少女豐富,千百年來島上一直和平而繁榮,怎麼突然有了變化呢?
難道和血王子有關!
她突然想到這個這個可能性,在古老的記載中瑞爾科斯的烏維一直生活在另一座島的神殿中,直到某天,王唯一的兒子帶著十二名勇士登島,那是一場混亂的鉅變,王子失蹤,宰相被放逐。
據說血王子的靈魂並未磨滅,而是被瑞爾科斯的烏維囚禁了起來。
巴洛夫曾說,承載血王子靈魂的容器必將回到島上,將烏維的一部分偉力歸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