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亮了,又一天過去了。
胤鑽出帳篷,便看見胤祥一動不動的站在帳篷外眺望著暢春園澹寧居方向,心知他亦是焦急不己,昨晚怕是一晚未眠,當下便上前問道:“昨日園裡可有訊息傳出?”
“沒有。”胤祥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嘶啞的道:“澹寧居整晚皆是燈火通明。”
“我來守著,你去合下眼吧。”胤關切的道。
“根本睡不著。”胤祥輕嘆了口氣,道:“論及眼光之長遠,大清無人能望皇上項背,經濟之道,亦無人能及皇上分毫,速擴張,對內銳意革新,一切都才剛剛開始,若是半途而廢,後果不堪設想,十三實是無法成眠。”
說著,他轉過頭來,了一眼滿眼血絲的胤,道:“八哥亦是徹夜難眠吧。
胤苦笑了一下,道:“平時倒不覺的,皇上這一病,這心裡就跟失了主心骨一般,空蕩蕩的,大清如今的攤子鋪的實在是大了點,就算是皇阿瑪來掌總,怕是也難以應付下來。”
兩人說著話,京師一眾官員便開始陸陸續續的趕了過來,人人心裡都是七上八下的,一眾官員心裡都清楚,大清如今離了誰都可以,就是離不開這位愛折騰的主子,如此多的半拉子革新都的靠他來收尾呢。
沒有人敢小看貞武折騰的這些個革新,看看‘四大恆,就知道了,當初誰能夠想到‘四大恆,能有如此大的作用,而且聽說‘四大恆,還有很多的作用沒有發揮出來,天知道貞武的那些個革新還有些什麼後手?商賈百姓的日子如今是好過了,可貞武許諾給他們官員的好日子還沒開始呢。
陸續前來的不僅是官員,無數的旗人和商賈百姓亦開始源源不斷的趕到暢春園附近,默默的眺望著暢春園,心裡暗暗的祈求老天爺保佑這位給他們帶來無限希望的大清天子。
午時初,康熙的鑾駕趕到了暢春園。
一眾皇族宗親王公勳貴文武大臣紛紛三跪九叩恭迎這位已經一年多未露面的太上皇,不過,康熙的鑾駕卻是絲毫未做停留就開進了暢春園,從承德到京師,這一路上,康熙每隔一個時辰就能接到京師的探馬回報,知道暢春園的時疫並非是人傳人的,自然也就毫無顧忌。
進園之後,康熙立刻就召見了太醫院的太醫,在得知這病發病五日後就會死亡,而且發病的九人,已經死了三人,無一人熬過第五日,他一顆心登時就沉到了谷底,貞武發病已經是第三天了。
就在這時,富爾丹匆匆進來稟報道:“稟太上皇,一名太醫在外急著要見太醫院院使孫之鼎。”
康熙精神一振,忙吩咐道:“帶他進來。”
那名太醫進來後便跪下道:“微臣太醫院御醫正曹大年恭請太上皇聖安。”
“何事急著見孫之鼎?”康熙緩緩問道。
“回太上皇,集鳳軒今日只死了兩個人。”曹大年忙躬身道。
康熙聽的一愣,今日又死了兩個!
太醫院院使孫之鼎一聽這話,卻是大喜過望,脫口追問道:“還有一人活著?”
“是,而且是三人中最先患病的一個太監,算時間,已經挺過了五日。”曹大年神情頗為興奮的道。
有人挺過了五日!康熙心裡一喜,不由看向孫之鼎,孫之鼎這才意識到有些失態,忙躬身道:“微臣君前失儀,還望一.。”
康熙一口就打斷他的話頭,道:“免罪,快去查明緣由。”
待的一眾人退出,康熙才在兩名太監的攙扶下進了澹寧居前殿,見到康熙進來,貞武不由長鬆了口氣,他還真有些擔心康熙不肯前來,當下忙叫包福全將他扶起來。
康熙見他不過幾日時間便消瘦了不少,忙道:“躺著,躺著好。”
貞武還是執拗的讓包福全墊了床被子,半躺著道:“皇阿瑪回京了,皇兒也就放心了。”
康熙望著他,神情有些肅然的道:“你是大清皇帝,大清這個攤子,除了你沒人能夠收拾,你可不能鬆懈,皇阿瑪老了,精力不濟,你難道忍心讓皇阿瑪來擔這付重擔?另外,今天終於有人挺過了第五日,太醫正在討論方子,這病並非是無法醫治。”
有人挺過了五日!貞武精神亦是一振,不論是身體底子強,還是藥石見效,有人能挺過五日,對他而言,都是極大的鼓舞,他忙道:“皇阿瑪訓誨的是,皇兒一定不會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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