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荀支撐起身子,嘴角裂開陰冷恨意:“本殿下還不需要一個罪婢來救。”
阿融咬牙,她憑何要救他?他死了不是更好?這樣也許自己就可以逃出這個囚籠!
鼻翼間慢慢溢開一股清淡梅香,是眼前這個陰沉男人的味道,阿融猛地放開自己搭在他寬肩上的手。
這個陰邪的男人眼中的狠意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甚至是厭惡!阿融欲起身走掉,可手在鬆開的那一刻顫抖了一下,心裡似裂開一條細細的口子,她不明白他為何那般恨她,這幾個月來的折磨也實在想不透。
阿融快速起身走到門口關上殿門,暗朝一句自己無用。
“滾開!本殿下就算死也不需要你來救。”阿融用盡全力把他拖到寬大的床榻上,鍾離荀用狹長的眼死死盯著她,薄唇吐出薄涼之語,眼底深不見底。
阿融苦笑,心有些痛:“殿下,不知你為何這般恨奴婢,既然這樣奴婢就幫幫殿下,等殿下傷好以後便將奴婢趕出府,這樣殿下眼不見為淨。”
從懷裡摸出自己隨身帶著的一瓶治傷藥,剪刀剪開他胸口的衣服,露出男人硬朗寬闊的白皙胸膛。
一條如血蜈蚣的傷口赫然出現鍾離荀的胸膛上,傷口長長一條,傷刺向四周蔓延,像極了蜈蚣細細的密密麻麻的腳,十分駭人。
“怎會有這樣毒辣的刀法?一定很痛……”阿融揪心,鍾離荀再無力氣推開她。
還好那傷口不深,也沒有刺到心的位置,阿融吁了口氣,將白色的藥粉輕輕撒在傷口上。
“放心,死不了。”似是有些疼,鍾離荀悶哼了一聲,下一刻,卻緊緊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但是,一會兒,他又無力地放下。
鍾離荀的眼慢慢轉到蹲在的眼前女子絕色的臉頰上,此刻的阿融,小臉微勾,濃黑長睫斂下一小片陰影,破開的窗戶外投射進一抹如星子般的陽光,灑在阿融的側臉上。
美人如畫,眉間那刺青時時刻刻昭示她罪奴的身份,她低著頭臉龐優美的弧度,的確動人。鍾離荀心中冷哼,這種安詳的時刻卻是未有過。
峋容那一劍的確狠厲,傷口疼痛使頭腦混沌,玳玉的容貌浮現在眼前,玳玉和母妃的氣質很像。
堂堂的中晉嫡長公主不會是他一個南楚庶妃之子可以求得的,玳玉那年陪万俟仲來南楚王宮,誤闖母妃梅林,他不過戲謔幾句,便被王后的人指責他調戲中晉公主,事後被父王找去太鑾殿狠狠斥責了一頓,再去求娶玳玉已是痴心妄想。
而這個罪婢卻與玳玉長相極其相像,他折磨她,不過是將她當做求而不得玳玉發洩的一個替身。
不過現在發現,這個罪婢和和玳玉一點都不像。
當年的玳玉對他不屑,他發誓要將玳玉娶到手,她也誓要將阿融得到手,不管她是什麼身份!
空氣中血腥味和藥粉味在瀰漫。
“殿下,別動了,奴婢幫你包紮一下。”阿融不敢抬頭,撕下衣裙的一角,拿著淡黃色的衣佈告訴鍾離荀她要為他包紮。
鍾離荀正直勾勾地盯著她,鍾離荀眼眸中含著不屑和恨,往日或是忤逆他或是旁觀他的姬妾責打她時,這個男人都未用這種充滿恨意的眼神看她。
盡力忽略那目光,熟練地用白布條簡單包紮傷口,在蕭府時,阿融也受傷多次,為了洛兒練武、與人打架。
包紮好後,阿融自覺地想逃離這裡,快速站起來說:“殿下,奴婢告退,去找秋水秋月過來,為你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