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陳劍臣負債修葺,嬰寧負責清掃。兩者分工合作,大半個時辰就收拾好了。陳劍臣弄得渾身髒兮兮的,便準備到外面大湖去洗漱一番。他去洗澡,嬰寧卻不好跟隨,就丁囑公子小心些,自己留在僧舍內鋪chuáng疊被什麼的這些物品,她都是隨身帶著的,因為用了法術的緣故,一般人卻無從發現。
小狐狸本就細心體貼,心思玲瓏,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讓公子過苦日子。
陳劍臣穿過寶殿,很快就出到外面湖邊。
此時太陽高照,朗朗乾坤,他倒不怕樹妖會作祟。聽燕赤俠說,一夜jī戰,樹妖也沒佔到什麼便宜去。
蘭若寺中無外人,陳劍臣幾無避忌,在湖邊樹蔭下脫了衣衫,只穿得一條襯kù,一個魚躍,撲通一下跳進碧藍清涼的湖水裡頭,恣意漫遊清洗起來。
似乎,很久都沒有如此暢快過了,宛如魚兒,這汪湖水就是他的天地,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天地。
陳劍臣本身雖然生在偏北的江州,但憑藉著前世的記憶經驗,對於游泳一途他頗算精通。興起之時,一口氣來了個對岸折返遊,端是暢爽。
隨後一連三天過去,bō瀾不驚,不見樹妖出來作祟。燕赤俠也沒有提出主動去誅殺對方:至於陳劍臣,同樣很沉得氣,也沒有問東問西。平時日子過得如同隱居郊外的書生,每日讀書識字。或者東遊西逛,觀賞蘭若寺周圍風景。
日子如畫,只是絕不會持久,一旦風bō起,血光便滔滔。
第四天,下午時分,陳劍臣正帶著嬰寧在湖邊漫步,忽然聽到湖的另一邊有人聲噪雜。過不多時,竟有七、八人人趟過林道,走了進來。
遠遠看過去,領首三人都穿著白sè的儒衫,頭戴書生巾,手中搖著灑金摺扇,一步一搖的,說不出的瀟灑寫意。
後面諸人俱為下人家僕,牽著三匹馬,徐徐的跟著。
蘭若寺中竟有外人來?
陳劍臣微微吃了一驚,連忙踏上廊橋走過去看個究竟,等到了中斷,看見了對方的面容,不禁站定了一來者竟全是熟人!
其實說“熟人”倒有些言過其實,彼此不過只是有過些許接觸罷了。更何況這接觸並不是一團和氣?甚至應該說是針鋒相對呢。
在淅州,在才子競賽過程中,歲寒三才子可是很看陳劍臣不過眼的。如今幾天過去,相信開泰書院的各種典禮早就收工了,各地奔赴而來的生員代表,以及官員先生估計也都陸續啟程回家了。卻沒想到這歲寒三才子會結伴來到蘭若寺裡,看樣子,個個都是一副遊山玩水的模樣。難道在他們眼裡,蘭若寺就是一處旅遊勝地?
他們居然不怕蘭若寺的鬧鬼傳聞,這倒有些稀罕。不過平心而論,撇開鬧鬼一說,蘭若寺清幽寧靜,山水秀麗,還真是一處不錯的地方。並且裡面又有古寺廟建築存在,能遮風擋雨。屬於古蹟範疇,
正符合讀書人尋幽探勝的種種要求。
在以前,還沒有鬧鬼的很久以前,就經常有落魄書生跑到蘭若寺內,寓居抄書,倒可以節省掉住客棧的錢財。
不過,那都是以前了……
現在蘭若寺在浙州,尤其金華一帶早就兇名遠揚,等閒人哪裡敢輕易跑過來?
陳劍臣一皺眉,對方諸人的突兀出現,倒有些辣手,正想著要用什麼手段將他們趕走,他們卻看到了他和嬰寧的存在,紛紛舉步走上廊橋。
走得最快的是塵依,他打量了陳劍臣和嬰寧一眼,有些疑huò…
陳劍臣臉上還貼著鬍鬚呢,在面容上改變不小,塵依一下子無法認出他來。對於嬰寧這個書童更不曾注意過,毫無印象。
他有些驚異,一拱手:“這位先生請了。”
陳劍臣衣衫高潔,三縷長鬚,飄飄然,不像尋常的讀書人,倒像是高臥山林的隱士,高人。
所以塵依也不敢失禮,以“先生,稱謂。
陳劍臣一愣神,暗自覺得好笑,看來偶然起心的細節倒發揮出了大作用,伸手擼一擼鬍鬚,問道:“稱們從何處來?難道沒聽說過蘭若寺鬧鬼的傳聞嗎?怎麼到此地遊玩來了。”塵依頓時正sè道:“子不語亂離怪神,鬧鬼一說,不過是嚇唬山野村夫的說法罷了。我們飽讀聖賢書,豈會害怕?”
聽他這麼一說,陳劍臣就知道事情不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