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淵沒有像對夏青那樣去仔仔細細講清楚來龍去脈,一來對於陳清繪而言,鄭義很顯然並不陌生,二來現在的時間和環境都不適合再娓娓道來了。
陳清繪聽完了紀淵的推測之後,大吃一驚,這個大膽假設很顯然已經超越了她的想象,甚至突破了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讓她先露出了一些慌亂和擔憂。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一定是瘋了!”陳清繪因為情緒有些激動,手虛虛地攥著拳頭放在膝蓋上,身體微微打顫,“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這個人太可怕了!我真應該放一掛鞭炮去慶祝一下!
不過我的警惕性不算特別高,但是也不低,除了今天這個莫名其妙的被人尾隨之外,真的一丁點兒不正常的跡象都沒有,也沒有什麼像鄭義的人出現。”
夏青聽了她的話,搖了搖頭,開口提醒她:“你可不要只關注身邊有沒有出現過和鄭義長得很像的人,假設紀淵的推測是成立的,那他要是還敢回到W市,還敢出現在你周圍,就一定能夠確保你認不出他來,所以必須多加小心。”
“可是,我還是有些不大明白。”陳清繪因為困惑,表情看上去都透著幾分痛苦,她苦笑著說,“就算他還活著,我覺得搞不好他最有可能的就是直接想個辦法把我弄死吧?又怎麼可能出現在我面前,又不對我下手呢?”
“原本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方才回來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這件事。”夏青對此有著不一樣的看法,“我反反覆覆的回憶了幾遍,確定我和紀淵的藏身之處沒有暴露,那三個人根本就沒有看見我們兩個人在那邊,他們是好像突然得到了什麼指令一樣,轉身就跑,一點猶豫都沒有。
所以我又仔細回憶了一下那三個人出現的時候,手裡面有沒有拿著什麼,回憶了半天,結論是他們幾個人的手上什麼東西都沒有拿。”
“這說明什麼呢?”陳清繪沒有理清楚這裡面的邏輯關係。
“三個人一路不怕暴露車牌照也要跟著你,赤手空拳,在一條雖然偏僻,但仍然不可能保證不會有行人或者車輛經過,你當時從車上下來,手裡面連個手包都沒有拿,身上也沒有佩戴什麼之前的首飾,那三個人跟著你,手裡面還連把刀,或者其他比較具有殺傷力的鈍器銳氣都沒有,他們是想幹什麼?很顯然並不是圖財來的,所以我懷疑他們三個人只是小嘍囉。”夏青說。
“他們三個人是小嘍囉,那指揮他們的幕後黑手想要幹嘛?”
“不知道,也可能只是想要單純的嚇唬嚇唬你,給你個教訓,畢竟那三個人除了一直猥瑣的跟著你之外,也沒有真的做過什麼。
但是我自己更傾向於有人唆使那三個人出來,跟著你,讓你發現,然後三個人圍堵你,一副對你不利的樣子,然後幕後唆使者很有可能會現身出來。”
“現身出來幹嘛?英雄救美?自導自演一出大戲?”陳清繪覺得夏青的推測聽起來實在是有些大膽,讓人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夏青對她點點頭,表示自己的猜測的確就是這樣的。
“這……”陳清繪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自己應該作何感想,“那……為什麼後來那三個人什麼都沒有做,忽然至今就跑掉了?”
“這應該是我的問題。”紀淵方才已經考慮過這個問題了,現在心裡大體有了答案,“是因為我選了那條街,所以讓那三個人沒有出手。”
“那條街有什麼特殊的麼?”別說是陳清繪,就連夏青也沒有明白紀淵的意思,“我走的時候還特意看過了,那條街對面沒有什麼能夠用來居高臨下觀察周圍環境的地方,並且假如對方真的處在那樣的一個位置,倒是可以第一時間發現咱們,可想要是想扮演英雄救美,估計也沒有時間,根本來不及的。”
“我也不認為對方是在什麼地方遠遠的看到了我們,所以才讓三個小嘍囉撤回去的。”紀淵對夏青搖搖頭,“我認為對方是根據那條街的所在位置,意識到陳清繪突然去到那條街上,這本身就是一個陷阱。”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不是等於說過那個人知道我現在的家庭住址麼?”陳清繪一想到這種可能性,不由的緊張起來。
“未必知道特別具體的,但至少也是知道個大概的方位,對方的反偵察意識特別強,意識到你會突然出現在和自己家住的地方相距甚遠,並且又偏僻的小街上面,說不定就是充當了誘餌的角色,那三個小嘍囉應該是佩戴了藍芽耳機,所以才能在接到指令之後立刻就不動聲色的迅速離開。”紀淵說。
夏青有些擔憂的看了看紀淵,因為方才紀淵的那一番話,心頭彷彿又被人壓上了一塊重重的石頭,連呼吸都有些吃力起來。
“也就是說,那個人很熟悉你的思路,因為方才那個路段的狀況,很快就猜到了你事先做的安排可能是什麼,所以才叫人立刻撤走的?”她覺得嗓子眼兒有些發乾,手下意識的攥成了拳頭。
雖然說之前紀淵的那種懷疑,她也是覺得有可能的,但心裡還抱著一絲幻想,希望只是紀淵多慮了,但是今天晚上的這件事,讓她著實有一種從骨子裡往外滲的寒意。
如果真的一步步印證了紀淵這幾年來心中的疑慮,那麼最可怕的還並不是那潛藏在暗處的“已死之人”,而是那背後被藏匿更深的人性和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