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抿嘴笑了:“記得今年春節我們家的那一場七大姑八大姨聲討大會麼?去年春節的時候也有一場一模一樣的‘盛會’,當時有一個表姑特意拿手機給我們看了一張照片,照片上就是這個牌子的手錶,說是一塊要十幾二十萬,她女婿特別有能耐,做生意賺了大錢,手錶都得是這個價位的,這才不會跌身份。然後她還順便敦促我學習一下我那個表姐的擇偶眼光什麼的。”
“今年這個表姑沒來?”紀淵聽夏青話裡的意思,這位表姑今年是缺席了。
夏青果然點了點頭:“是啊,今年她女兒鬧離婚呢,她沒心情來。”
紀淵笑了出來,有些無奈的搖搖頭,然後才正色對夏青說:“這塊手錶這麼貴,扔在這裡落灰,說明兩個問題。第一,朱浩瀚這個人應該是對金錢比較淡漠,沒有特別強烈需求的人,否則他不會把名貴手錶隨意亂放。第二朱浩瀚這裡要麼幾乎沒有外人來,要麼來了也是不圖財的,比如方才那位。”??那個肖瑩的確是個古怪,夏青點頭表示同意:“是啊,而且我現在也覺得有點想不通,估計朱浩瀚這看似單純的人際關係和生活圈子,裡面還有很多需要咱們仔細梳理的關係。你想啊,對於朱浩瀚這樣的一個情況,你覺不覺得,不管是搶劫他,還是綁架他然後勒索錢財,都比殺了他有利可圖多了?
但是兇手沒有,不光沒有選擇打家劫舍或者綁架勒索,甚至還選了一個連把他隨身值錢物品一併捲走都沒有機會的方式——體育館那邊羅威和齊天華檢查過了,朱浩瀚的儲物櫃裡除了衣物,別的什麼也沒有,更沒被撬過。
這麼說起來的話,兇手對朱浩瀚倒的確是夠恨得慌的,對於兇手來說,朱浩瀚的死,才能夠帶給自己比金錢利益更痛快的結果。”
朱浩瀚的人際關係需要梳理,不過很顯然不是在這裡梳理的,兩個人四處看了看,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就關燈鎖門,離開朱浩瀚的住處,開車回公安局。
到了局裡,康戈張羅的飯菜早就已經送來了,顏雪負責坐在那裡守著吃的等夏青他們,一看兩個人回來,忙不迭招招手:“你們快來吃飯,我要餓死了!”
“你怎麼會在這兒呢?”夏青看到顏雪在這裡,有點驚訝。
“哦,我呀,今天值班,”顏雪笑嘻嘻的說,因為夏青的緣故,她倒是也不怎麼打怵和紀淵打交道,在他面前同樣不拘謹,“本來呢,是遇到羅威,聽他說你今晚開夜車,想著過來看看,用不用我幫忙,結果遇到剛調回來的那個康戈,他給我派了個好活兒——等你們回來一起吃飯!他好像還有別的事,先走了。”
“那你可有口福了,康戈張羅的飯菜絕對味道一流!”夏青這稱讚很是客觀,康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父母從事餐飲業的緣故,吃東西的口味雖然不刁鑽,但還是比較講究的,並且也很善於發掘好吃的美食店。
夏青和紀淵洗過手回來,和顏雪一起吃東西,紀淵對顏雪不算冷淡,不過以他的個性來講也做不到十分熱情,好在顏雪全然不在意,一邊吃飯一邊和夏青閒聊,所以氣氛還是比較放鬆和自在的。
“哦,對了,你還記得咱們之前那個有人張羅得挺歡的同學聚會麼?”顏雪在飯吃了一半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我看十有八九是要泡湯了。”
夏青對於同學聚會可能要泡湯這件事倒是完全沒有任何遺憾,她雖然平時總是笑眯眯的,一副跟誰都很好相處的樣子,但是實際上心裡面的界限還是非常明確的,友善只不過是一種禮節,一種處事之道,她的心沒有特別大,要好的朋友不多也不少,就那麼幾個,其他人是聚是散,她也並不是特別在意。
“辦不起來倒也不奇怪,大家都工作幾年了,分散在各地,大部分都是一線,又都很忙,哪有那麼容易把時間調整到一處去。”她不太在意的對顏雪說。
“你還別說,真不是,”顏雪幾乎快要憋不住笑了,要不是顧忌著紀淵在場,她也不好過於失態,恐怕現在已經會笑得前仰後合,“這一次聚不成啊,是因為咱們班那個響噹噹的風雲人物,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了。”
“咱們班還有這麼一號人物麼?我怎麼沒有印象?”夏青隨口問。
她問得隨意,顏雪回答的也很放鬆:“你忘啦?宋星河,咱們專業二中隊那個大個子,長得面板特別白,模樣也挺帥,還追過你的那個!”
原本埋頭吃東西的紀淵默默抬眼朝夏青這邊看過來,咀嚼速度下意識放慢。
“你那時候可真是夠絕的,人家天天跟你面前標榜自己有多好,轉手就給人家當起小紅娘來了,當時把他惱火成什麼樣啊!”顏雪繼續說。
紀淵的咀嚼速度又悄然恢復了正常。
夏青聳肩:“你不說我都不記得了,一說倒是想起來一點。”
“你別看你不拿人家當回事兒,那時候真的是正兒八經好幾個女生對他有好感呢,有表示過的,也有暗戀的,這還都是我知道的那幾個,不過從這次一張羅聚會,好幾個女生都拐彎抹角的打聽他去不去這一點看,當初對他有點意思的女生不止那麼幾個。”顏雪笑嘻嘻地壓低嗓音,“就是宋星河這次堅決不去參加聚會,不管怎麼邀請,都無論如何也不答應。
本來他是一直推說自己忙,說看看能不能擠出時間來,後來也不知道是誰提了一句,說你是不是也會跟我們幾個一起去參加同學聚會,畢竟好久沒見了,結果不說還好,一說你可能去,宋星河干脆直接就拒絕了,說自己沒興趣,不參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