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決朝墨天微頷首,看見她調皮地做出一個鬼臉時微微一笑,阿墨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愛鬧愛搞怪。
人已到齊,眾人分列兩旁坐下,墨天微旁邊的是藺書嶽與慕容決,對面則坐著一臉看好戲模樣的凌雲起。
兩列侍女魚貫而入,分別給眾人奉上靈果靈酒,之後又依次退下。
陸非離拿起一個果子狠狠咬了一口,含糊道:“我帶來的人不錯吧?”
“不錯不錯,長進了。”其餘人很捧場,紛紛點贊。
陸非離是碧落峰首座明光真君的弟子,碧落峰總管內門雜務,這些侍者都是劍宗在宗門征伐之間收入麾下的雜役,以陸非離的身份,調幾十個過來舉辦個宴會完全算不上什麼大事。
“大師兄和二師姐準備的靈果靈酒也很好喝。”
“對對對,甘冽可口,唇齒留香。”
商業互吹結束後,林昭行放下酒杯,輕咳一聲,目光掃向頭皮發麻的墨天微:“今日眾同門相聚,一是為了給景純接風洗塵,二則是……為景純祝壽。”
墨天微呆了呆,原以為大師兄要開始批人了,結果竟然是……
“凡人有言,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林昭行起身舉杯,“不過對我們修士而言,五十歲還嫌太早,未來,還很長很長。”
秋水素同樣含笑起身:“景純,可要好好努力喲,劍宗未來可就靠我們啦!”
凌雲起依舊板著張臉,語氣並不很好,“別老是惹麻煩,要知道,不是哪一次你都那麼幸運的。”
尹月白瞪了凌雲起一眼,似是在責備他不會說話,待目光轉過來時已然滿是溫和笑意,“景純比我們天分都要好,日後道途自是一片坦蕩,不過……你還是得乖乖叫我師兄。”
陸非離一看輪到自己了,連忙三兩下將靈果塞進肚子裡,舉杯起身,撓了撓頭,半晌才憋出一句:“生辰麼,自然當是說生辰快樂啦!那什麼,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他這話成功地將所有人都逗樂了,福如東海確實是個很好的祝詞,不過……壽比南山就算了吧,修真界的山基本上都被大能摧殘過不知多少遍了。
笑完之後,藺書嶽故作苦惱:“連祝壽詞都被人搶了,我該說什麼?”
旋即他眼睛一亮,“不如,就祝我們師兄弟八人情誼不改,日後,待景純百歲、千歲壽辰之時,依舊能如今日一般共聚一堂!”
“好!”秋水素讚道,“雖不知前路如何,惟願宗門永昌,情誼永存!”
慕容決望向墨天微,眸中帶笑:“阿墨素來不是閉關便是遊歷,說起來我們之中最難見到的就是你了,我希望……未來能多見你幾面,每次見面時,你都是歡笑。”
被一大堆祝福包圍的墨天微有些呆呆的,被眾人盯住的她端著酒杯站在原地,平常的能言善辯似乎一下子消失了,半晌才露出一個純然的淺淺笑意,有些彆扭有些傲嬌,“我自然會努力,不過你們也不能懈怠,千歲壽辰,還要再聚!”
眾人相視幾眼,齊齊大笑,滿飲此杯。
酒入腹中,餘韻悠長,墨天微心知,正如阿決所言,她素來不是在閉關便是在遊歷,與師兄弟們相聚的時間實在不多,他們卻仍能如此誠摯地祝願自己,固然有她是容易“不幸”的靈星峰真傳,亦是因為他們真的把自己當成親人。
相比之下,墨天微不禁有些汗顏,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她對幾位同門的感情其實並沒有多深,因為她本就是個冷漠的人。
就如最初時她與安昀、慕容決一同入門交情不淺,但在發現自己丹田“漏氣”時,她從未想過將之告訴兩人——或者應該說是任何人,因為……她確實很難信任別人。
前世的經歷太過無奈,那些心魔她雖已經一一克服,然而對性格的影響卻是難以磨滅的。
她不喜歡與人結伴遊歷,不喜歡接受別人的善意,不喜歡找別人幫忙。
她喜歡的是淺淡如水的交情,是有緣則聚無緣則拋到腦後想都不想,是一個人的肆意與瀟灑。
此刻,她心中有些觸動,或許,她可以改變一些,修行之中,財侶法地缺一不可,她是不是要學會更加信任別人一些呢?
放下酒杯後,目光在七人身上一一掃過,墨天微在心中默默道:“我會努力的,你們都不會有事。”
這時候,侍女再次入殿,為眾人一一奉上剛剛準備好的靈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