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同門相殘,嘖嘖,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虧劍宗還自詡正道,連自己門人弟子都管不了,還不如放著我來呢!”
絮絮叨叨說了一通,但晏之揚仍舊沒有任何想要伸出援手的意思,他本就是個邪惡之徒,更喜歡看人掙扎求生卻不得好死,而不是把一出悲劇變成“人世間都充滿愛”的喜劇。
冰層下的人順著水流往下游漂去,晏之揚也就真這麼無聊地跟著慢悠悠地閒逛,完全忘記了不久之前還想著去找墨天微麻煩。
“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喃喃自語,聲音低不可聞,“這小修士的氣運竟如此驚人,大鴻運者啊……或許可以……”
不必多說,這悽慘地在冰下漂流的正是北辰殊,但此時的北辰殊已經因為身受重傷徹底昏迷過去,唯有危樓清醒著。
但危樓此時卻也高度緊張,他雖有過一段輝煌歲月,然而如今龍游淺水虎落平陽,失去了北辰殊這個主導者的氣息遮掩,他暴露的機率大大增加,偏又在這時候,遇上了一位一看就是不懷好意的元嬰真君!
危樓不禁狠狠瞪了一眼陷入沉睡一時半會醒不過來的北辰殊,他的神魂受到重創,若不是自己幫忙,估計就沒命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因為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惹來這麼多事情,還死不悔改,早知道還不如選擇那個女娃,至少可沒聽說那女娃有什麼惹事的姘頭!
因為危樓的謹慎,晏之揚並沒有發現本尊曾經派人尋找並試圖捕捉的仙魂就在這個小修士身上,他被北辰殊身上的大氣運所震驚,在無意識自動跟隨的時候,心中已經想出了一個個計劃。
“傳說中的氣運之子,竟被我找到了,哈哈!”晏之揚露出一個微笑,心中卻是得意萬分,“本尊啊本尊,所以說你可真是太倒黴了,看來上天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不論如何,北辰殊繼續向前漂流,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了。
危樓雖然看出晏之揚不懷好意,但他畢竟不知道晏之揚是何許人也,也無法推斷出這人究竟有何打算。
不知道晏之揚是不是太過無聊,北辰殊漂了整整一個月,而他就隱去身形藏在一邊,同樣跟了一個月,如果這都不算愛……咳咳,不是,總之他對北辰殊是十分上心的。
這一日,與之前並沒有任何區別,就當晏之揚以為這一天又會在同樣的無聊之中渡過時,他的神識卻突然感應到了前方傳來不一樣的動靜。
仔細察看後,他勾唇一笑,悄悄躲遠了一些,遠遠盯著。
這一段河道並未冰封,一艘華麗大船逆水而行,速度並不快,似是在遊覽沿岸風光。
這裡是極北雪域,如此大張旗鼓毫不掩飾的船隻,上面的乘客自然是妖族。
晏之揚注意到,大船上插著幾面旗幟,旗幟底色為赤紅,上面的圖案是一條穿行在風雲之中的蛇——這是妖族王族的圖騰,而底色赤紅,代表著這是蛇族中赤蛇一脈。
會水的蛇坐船,這並不是什麼稀罕事,畢竟妖族與人族交戰良久,彼此之間的瞭解與滲透也很深,妖族對人族的“排場”學得很到位,比如現在。
此時,船艙之中,一名美人正側臥在榻上淺睡,容貌嫵媚妖冶,勾魂攝魄,正常男人看了真是分分鐘把持不住的節奏。她的唇邊含著笑意,讓人不禁好奇那究竟是一個怎樣美好而令人沉醉的夢境。
順著妖嬈的曲線往下望去,見到的卻不是一雙纖纖玉足,而是一條修長彎曲的蛇尾。
妖族中唯有元嬰期的大妖才能化成人形,然而部分天賦異稟的妖族在金丹期時便能部分化作人形。
忽然,沉醉在夢中的美人眉頭微蹙,旋即睜開眼來,碧綠的瞳中清明一片,毫無睏倦。
她輕輕甩了甩蛇尾,若有所思:“奇遇?什麼奇遇?”
正在此時,有妖前來稟告:“聖女,剛剛船撞上一個人族,我們已經將他抓了起來,不知您……”
“人族?”赤瀟輕輕撩了撩額邊垂下的一綹青絲,“去看看。”
她心中則是生出一個想法,莫非夢中所言奇遇,便是這個人族麼?
而遠遠看著這一切發生的晏之揚,心中卻是多了一絲古怪的情緒——這氣運之子,原來不僅限於人族麼,竟連妖族也能……
這樣也好,或許他的計劃可以多增加一環。
不過,晏之揚終於是決定暫時離開了,他之前便在北辰殊身上留下了標記,也不擔心人跟丟了。至於現在麼……他得去找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