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身後響起一堆人的尖叫:“啊!”
安酒酒的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她渾身冰冷僵硬,連頭都不敢回。
“怎麼辦啊!好嚇人啊!”
“快叫救護車啊!”
“她不會死了吧?”
草坪應該剛被翻新過,上面的草鬱鬱蔥蔥,上面還種了幾株水仙,泥土和花香混著鮮血的味道飄出來,散著一股詭異的氣味。
安酒酒回過頭來的時候,草坪已經密密麻麻的被人圍滿了,她想過去看看,可是卻挪不動步子,眼淚不聽使喚的掉下來,一滴一滴,掉的滿臉都是。
等她回神,救護車已經到了。
醫生問有無陪行人員,卻沒有一個學生站出來,安酒酒從人群中走出去,拿出自己的律師證:“我是她的律師。”
周圍的學生的好奇的打量著她,她一眼也沒看,只看到腳下,吳青的鮮血沿了滿地。
她咬緊牙,坐進救護車,吩咐徐毅,聯絡司霖沉。
吳青不可能會突然跳樓的,這件事情,她一定要查清楚。
醫生在車上做急救,安酒酒坐在一邊,看到吳青身上的校服全是灰塵,而且破破爛爛像是被人撕扯過,頭髮也被扯得亂七八糟,混著斑斑血跡,看得她心痛不已。
她今天到底經歷了什麼,才會讓之前做的一切全部廢掉。
到底是怎麼樣的壓力與絕望,才推著她上了那窗戶,奮不顧身的往下跳。
安酒酒緊緊的閉上眼,不敢再看。
過了一會兒,她聽到機器滴滴聲,她睜開眼睛,看到醫生鬆開了放在吳青身上的手,然後道:“2020年5月17日十二點三十分二十四秒,患者吳青,搶救無效身亡。”
安酒酒腦袋哄得一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看著醫生,努力許久,才開口道:“你方才,說什麼?”
醫生無奈而憐憫的看著她:“節哀。”
怎麼節哀?
好好的一個孩子,她做了這麼多的努力,她曾經感受到她這麼努力的想要活下去,可不過一天,她便死在了自己的目前,她要怎麼節哀?
從學校到醫院,距離不長,直通車,五分鐘便到了。
安酒酒從車上下來,風立刻吹過來,吹得她有些頭暈眼花的站不住。
不過五分鐘,又是大風的天氣,不知道為什麼,她身上憋出一身汗來。
吳青已經嚥了氣,醫生無力迴天,幾個人抬著她,徑直推往太平間,等待後續的工作安排。
車輪在地上打著轉,和地面摩擦著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路過的人都自動的讓出一條路。
安酒酒依舊站在原地,覺得頭疼的很,她閉了會兒眼睛,轉身想要跟著進去,低頭的一瞬間看到吳青不知何時滴落在自己手背上的血跡,已經凝結。
深紅的一片,像是一隻發紅的眼睛,看著她,靜默又絕望的問她,為什麼沒有救救她。
醫院通往太平間的走廊長而陰森,外面放了一排排藍色的座椅,安酒酒站在太平間門口,看到醫院工作人員在收拾吳青的遺體,她頓住腳,不敢再往前一步。
這個女孩子,她一直在努力讓她康復努力讓她成長的女孩子,跳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