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被救來到這春花樓,她一直被禁幽禁在那間房內,對外一無所知,今日所見的猛獸更是讓陶慕清對島外的世界充滿畏懼。
不過眼下令她更擔心的不是未知的外界,而是鴇母口中的暗堂,等待自己的又是如何錐心的折磨。
陶慕清被他們用粗麻繩拖著來到了春花樓後院,後院中間種著一顆魁梧的槐樹,樹下是一張圓石桌和石凳,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婆婆馱著背慢悠悠的掃著落葉,幽靜的院子只有沙沙聲響。
老婆婆見有人來也未有所反應,似是對外界不聞不問只管默默地掃著自己的地,大牛和張強也沒理會她。
同一屋簷下別提相互道聲問好,連正面招呼都沒有?甚是奇怪。
陶慕清經過老婆婆身邊時隱隱聞到一股腥味,不由得仔細打量了她一番。
兩眼佈滿血絲,黯淡無神,唇瓣乾裂卻異常鮮紅,十指指甲毫無血色,指甲縫間還嵌入了暗黃色的東西,那是泥巴嗎?陶慕清猜想著。
饒是有人如此打量她,她也置若罔聞。
她本人沒喝斥自己的沒禮貌,倒是走在前面的張強不耐煩呵斥道:“看什麼看!”
陶慕清這才回過頭,拖著疲憊的步伐,忍著雙肩傷口被他們拉扯引起的疼痛繼續往前走。
穿過月門一眼望去是一片竹林,地上沒有鋪石子,沒讓陶慕清細看大牛已用黑布蒙上自己的雙眼,爾後是被拉著左拐右轉的走了好一會兒路才停下來。
陶慕清喘著氣,由於看不著路一路磕磕絆絆的,裙襬處被竹子勾走了一塊布料,露出磕碰出淤血的小腿。
陶慕清聽到熟悉聲音,這聲音與血冥洞的石門很像,隨著石門開啟,一陣陰風撲面而來。
雖然雙眼被蒙上什麼也看不見,可空氣中隨風吹起的一陣陣腐臭味,那股氣味噁心得讓她作嘔。
張強和大牛也捂鼻,大氣都不敢深吸。
陶慕清被張強和大牛帶著往下走,越往下走氣味就越濃烈,耳每走一步也走了回聲,陰風陣陣,涼意襲身,眼前一片未知的黑暗讓她更加忐忑恐懼。
耳邊很雜的聲響,有咆哮聲,有哭喊聲,有女子的低笑聲,各種聲音入耳擾得陶慕清有些精神恍惚,這時一道粗曠低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讓她清醒起來。
“左邊暗堂。”
“是。”
陶慕清被推著進了暗堂後眼睛上的黑布就給扯開了,可即使沒了黑布也難以看清周圍環境,這裡光線幽暗,四處還有吱吱叫的老鼠聲。
角落裡還有一堆黑乎乎不知是生物還是死物的東西,四壁還有沙沙作響,陶慕清藉著門外微弱的亮光定眼一看,一陣寒意襲上心頭,整個人打了個哆嗦。
四壁竟爬滿了蛇,密密麻麻,讓人瘮得慌。
“不、不要丟我在這裡……”
她的呼喊淹沒在水裡,陶慕清被大牛舉起扔進了僅能容納一人的水缸裡,他動作來得突然,沒有心理準備頓時被嗆得猛咳嗽,好不容易才站穩,露出上半身又被按了下去。
來來回回喝了好幾口水,力氣也漸漸沒了,他們才住手,將她的頭按在與水缸口平行位置,鎖上枷鎖。
“死婆娘害咱兩被鴇母扣了月給,要不是鴇母留你有用,早讓你痛不欲生了!”臨走前,張強勉強按耐住火氣,不屑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大牛也碎了一口:“可不是,這臭女人害咱兩捱罵,還罰月給!”
在他碎碎念時,門也隨之被關上,漆黑的夜裡,陶慕清想要推開那枷鎖卻紋絲不動。
而她此時也只能跪著,跪得發麻一向下坐便弄到脖子。
地上的老鼠吱吱聲不斷入耳,不巧陶慕清最怕老鼠,水裡的身體瑟瑟發抖,黑夜裡的臉色白如紙,連眼也不敢睜開。
四壁上的蛇慢慢的爬來,陶慕清不敢呼喊,只能閉著眼任著它們在自己頭上環繞爬行,有些還鑽入了水缸。
陶慕清怕,她怕自己一個動彈會刺激這些蛇攻擊自己,水缸裡只感覺它們在自己的肌膚上捲動。
好冷、好睏、好惡心……
此時此刻,她想起了娘溫暖的懷抱,想起了爹的吼聲,想起了小豆子純真的笑容,想起了楊文文柔弱膽小的眼神,想起了舒陽的包容和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