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很安靜，安靜得連兩個人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他們像兩頭兇猛地野獸，在狹小的空間，露出自己的獠牙和利爪，低吼著轟鳴著，想要絕對的壓倒對方，成為這個世界的王。
季崢有點想笑，被老爺子大膽的假設逗的。
他帶了兵回來，大搖大擺的回城，竟然會有人覺得他是逃兵。
如果他真的帶著一個營的兵逃了，比他更先回到恆城的，應該是立即槍決他的通緝令！
季崢在心裡罵了句老不死的，衝老爺子抬了抬下巴：“怎麼不開槍？”
這動作極為挑釁，若是放在兩年前，老爺子還真能一槍崩了他這個孽障，但如今，他不會了。
季崢帶兵回了恆城，說明恆城的安寧日子也維持不了幾天了，老爺子要想辦法給季家後人找出路。
老爺子冷哼一聲，把槍放回去，勾了個凳子在床邊坐下：“這次回來，你想要什麼？”
他問了和喬寒笙一樣的問題。
其實這個問題很雞肋，季崢想要的東西，他們不一定想給，甚至不一定給得起。
但人就是這樣，總想探探口風，好讓自己心裡有個底。
可惜，季崢總不會如他們的願。
“我之前說過了，需要什麼，我到時候會說的。”
同樣的問題，回答了兩遍，季崢的表情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季老爺子不像季家那幾個外厲內荏的叔伯那麼好糊弄，他撥弄了兩下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道：“喬寒笙這兩年在恆城的地位不同往昔，喬家那個小丫頭，你還是不要亂動的好！”
這話看著是勸誡，實則是在試探，看喬靈在季崢心裡，佔據著什麼樣的地位。
季崢動動脖子，頸骨發出咔咔的脆響，他兩隻手隨意地枕到腦後，咧唇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老頭，你該不會以為，兩年前的事，我會就這麼算了吧？”
這話已經很直白了，他是回來尋仇的。
他心裡有筆賬，兩年前算計了他，背叛了他的人，他都會一一討還回來。
老爺子知道季崢睚眥必報的性子，對季崢的回答並不意外，甚至暗暗鬆了口氣，如果只是尋仇，那還有回寰的餘地，只怕他是要……
那個假設太可怕，老爺子掐斷思緒，露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我知道兩年前你受了委屈，但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不要做得太過分！”
他兀自覺得，就算季崢手下有了幾百個兵，他也還是能壓季崢一頭，說的話總是有點分量的。
季崢心底冷嘲不止，卻沒直接懟回去。
至少現在，留著這個死老頭還能有點用。
一番談話，兩人各懷心思，房門再度被叩響，張旭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副帥，趙司令把兄弟們都安頓好了，中午請你去吃酒。”
張旭只是來彙報這件事，聲音沒有什麼起伏，季老爺子渾濁的眼睛微瞪，看了季崢一眼，季崢舌尖在口腔內掃了一圈。
老東西，真以為老子沒有調令，空口白牙就敢回城裝大尾巴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