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赫墨聽到“淮南王爺”這四個字,神情有些複雜。
這些年來,我一直沒揭穿他就是流長,他也樂得我沒提起。想必他也是心知肚明,我是明白的。
也想必,我的守口如瓶,讓他心感安慰,——他未必會在乎他與真正赫赫墨交換魂魄的事大白天下,想必他在乎的,是我對他的態度。想必他也是知道,我沒揭穿他,是為他的處境著想。
“淮南王爺”這四個字,想必是讓赫赫墨心緒起伏。
但他卻沒有吭聲。
我又再說下去:“我記得,當時北寞剎對我說——”
話還沒說完,赫赫墨冷不防粗野打斷我,怒不可遏道:“別跟我提北寞剎這個剮千刀落油鍋的王八蛋,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他握緊拳頭,情形可怕,額角的青筋都露出來了,眼中閃出了烈火的金剛怒目,憤怒難遏,七竅冒出煙來。一張臉在短短的時間內變換了好幾種顏色,千愁萬恨湧上心頭那般。
可見,他對北寞剎恨之入骨。
他咬牙道:“如不是這個剮千刀落油鍋的王八蛋千方百計的挑撥,到最後卻不守信用,臨陣脫逃,跑了個無蹤影,我又如何落到如此不堪地步。”——這話,就等於承認了,他前身就是流長。
這事,我得為北寞剎辨解。
當是回報這麼多年來他對我的好。我道:“如果不是你有野心,北寞剎如何能挑撥?他不外是投你所好而已。——當然,他幫你,也是有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要恆帝的靈魂。後來事情失敗了,也不能全怪他,怪你只有王爺命,沒帝王命,你再有野心,心再不甘,也是徒然。”
“你跟北寞剎到底是什麼關係?”赫赫墨瞪了眼睛看我:“為何如此向著他說話?”
我答:“我跟北寞剎的關係,就像跟淮南王爺,還有你的關係一樣,是生命中很特殊,無法忘懷的朋友。”
赫赫墨點點頭:“你自始到終,只是把我當了朋友。”神情有些落寞,有些傷感。
我反問:“我不把你當朋友,那當什麼?”
赫赫墨道:“當是心上人呀,真是的。”
“呸,心上人!”我沒好氣,白了他一眼:“六王子,你噁心不噁心?”
赫赫墨道:“不噁心!”他瞅了瞅我,冷不防的又再問:“那你們的太子鬱傾落呢?你又把他當了什麼?”
“親人。”我理所當然回答。
赫赫墨臉上的落寞與傷感更是濃郁,又再點點頭道:“他對你確實是好。這些年來,我一直把他對你的好看在眼中,有時候我也想,你們到底是同類,沒有跨種族的障礙,而且我也看得出來,你很依賴他,享受他各種溺愛,你跟他在一起,自是比跟我在一起要幸福。可我,又有所不甘,——我經歷了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他嘆了一口氣。
過了半晌他臉上的落寞與傷感褪去,眼內的悲愴換成了狂野不羈,咧嘴,野野的一笑問:“當時北寞剎那傢伙怎麼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