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的時候,羯鼓聲輕重緩急,彷彿漫漫雨花落,嘈嘈天樂鳴,聲音清脆響亮。沒一會兒,聲音轉為急促,激烈,節奏明快,富於穿透力,彷彿萬馬奔騰,上戰場拚殺的馬蹄聲,振奮人心,威震四方。
眾人睜大眼睛,一下子被鎮住了。
我也被鎮住了,手中的杯子抓不穩,“叭啦”一聲掉到地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
落蓮止趕緊問:“妹妹,你怎麼啦?”
我不說話,只是直愣愣地望向赫赫墨。赫赫墨敲擊羯鼓的樣子讓我惚起來,產生一種錯覺,這赫赫墨就是流長,不禁脫口而出:“淮南王爺——”
我的聲音不大,距離赫赫墨也不近,不知道赫赫墨有沒有聽到,他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
敲擊羯鼓結束了。
眾人呆了好半晌,終於歡聲如雷,鼓掌連連。
立馬對赫赫墨刮目相看。
這熱鬧的聲音,猛地把我從恍惚中喚醒過來。我不覺失笑,我覺得我還真的是神經過敏。
真的,這這鮫人族六王子赫赫墨,怎麼可能是流長嘛?
就算流長那傢伙不願意忘掉前塵往事,拒絕喝孟婆湯,跳入汙濁的波濤忘川河中,受水淹火炙的磨折,銅蛇鐵狗惡鬼咬噬,受盡種種難以忍受的折磨後轉世,也是到中荒合界重新為人族啊。
就算西荒合界的鬼翫忽職守,一不留神,誤讓流長那傢伙跨合界轉世為鮫人族,想必,如今還處於嬰幼兒,而赫赫墨一千一百零八歲了,兩人壓根兒就是八竿子打不著關係。
就像我跟伊公主。
當年我剛出現在狼城的時候,眾人還不是大吃一驚,誤會我是伊公主化身?其實我和伊公主,也是八竿子打不著關係。
赫赫墨這傢伙,也是赫赫墨這傢伙,還真是死纏賴磨的高手。帝君生辰宴之後,他不知自何處得知我住在紫軒宮,殷勤無比,有事沒事就跑來找我。
鬱傾落也不阻止。
倒是落連止擔心,問鬱傾落,你就不怕汩兒妹妹愛上赫赫墨?鬱傾落胸有成竹,淡定道:汩兒不會愛上他,——因為她的無情毒還沒能解,根本搞不明白“情”是怎麼回事。再說了,汩兒也無聊,有這個活寶陪她消遣,增加生活樂趣,也沒什麼不可。
鬱傾落還道,最重要的,是帝君也是靜觀其變中。因為有赫赫墨在,我更是安全,帝君就沒有要除去我之心。
我想不明白,之前帝君為什麼有要除去我之心。
既然想不明白,我也懶得想。
鬱傾落說我目前安全,那肯定是安全。
跟赫赫墨接觸了幾次,我對他的厭惡心沒那麼濃郁了。偶爾也跟他出去吹吹風,溜達溜達,春遊什麼的。赫赫墨這傢伙,也不是全沒用處,至少他很會玩,還玩的花樣百出,甚合我心。
春天到來,萬物復甦。
小草探出了頭,嫩嫩的,綠綠的,甚是可愛。各種各樣的花兒競相開放,五彩繽紛,千姿百態,爭奇鬥豔,紳來蜂圍蝶陣舞蹁躚。鳥兒出來覓食,停在剛發芽的樹枝頭上歡唱,明媚的陽光落在人身上,感覺到有說不出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