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明月清風,鼓聲凌空迴盪。
久久不息。
就是不懂音律的我,情不自禁被吸引了。
正聽得入迷間,只見雪涅臉色蒼白,神情慌張,匆匆朝我走過來。待走近了,扯著我的衣袖,聲音帶著哭腔:“汩兒姑娘,不好了,南西影他……他——”
我嚇了一跳,連忙問:“南西影怎麼啦?”
雪涅抹著眼淚道:“南西影被一個叫陽真人的道士捉走了,說他是……是妖。那道士說,為民除害,斬妖除魔……汩兒姑娘,快救救南西影——”
我“嗖”的一聲站了起來:“什麼時候?”
雪涅抹著眼淚道:“剛剛。”
我著急:“往哪個方向去?”
雪涅伸手指了西南方向:“那道士抓了南西影。往積陂池後面那邊而去——”
我一聽,張望過去,通形眼看到那邊隱隱有一股妖氣。想不及細想,趕緊跑著那方向跑過去。
積陂池後面,是一片池沼。
池沼再過去,是茫茫的林海和無邊的草原。人煙稀少,香花遍野,芳草依依,禽獸繁衍。
我尋著妖氣追逐過去。
離冓火地方越跑越遠。
越跑越遠。
遠到流長的擊羯鼓聲愈來愈微弱,最後完全聽不到。
我追著南西影的妖氣,不知追了多久。忽然“喀嘣”的一聲響,腳下踩著的地方,莫名其妙地裂開一個坑,我整個兒重重地陷了進去。
那陷坑很深,約莫有四五丈,口小肚大。洞口以枯枝樹葉和泥土鋪就,陷坑裡豎立著密集的木樁,上面還削尖了。
我有些懵。
還好身子掉下去的時候還能眼看六路,及時施法術,在半空中左躲右閃,幾個起落,成功避過了木樁尖,不曾傷著。
——這樣的陷坑,一般是獵人狩獵佈下的。
但這陷坑,卻不是獵人狩獵所布。
我在漆黑的陷坑內,透過通形眼看,只見削尖了木樁上,掛滿了密密麻麻的黃色符籙。
我掉下去後,豎立著的密集木樁,忽然轉動了起來,行起了八陣法,對我層層圍攻,成千上萬張的黃色符籙脫離木樁了,如密箭般,齊齊攻向我印堂間。
我大驚,衣袖上下揮舞。
黃色符籙近不了我身子,也不曾離去,一層又一層的在我身子周圍旋轉,企圖趁了空子,貼上我印堂。
我不敢大意。
我見識過黃色符籙的厲害,——貼在南西影印堂間,南西影臉上現出痛苦,五官扭曲,眼神極盡淒厲,很快現出了原形,無望地在風中掙扎凌亂。
我不知道,黃色符籙如果貼上我印堂,我是不是也是像當時南西影那個慘狀。
還是預防萬一的好。
於是疊著雙掌,氣運丹田,真氣聚於兩掌之間,凝聚出一股熾熱白光,隨後雙掌一推,白光迸飛,快如電光石衝向旋轉在我周圍的層層黃色符籙。
符籙頓時成了灰燼,四處散落,沒了蹤影。
這個時候木樁的轉動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猶如千軍萬馬,嘶鳴不休,浩浩蕩蕩的朝我飛奔。
我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