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一棵高聳入雲的大柏樹上有一隻黃鸝,此時也“唧唧喳喳”唱歌製造燥音。嗓音圓潤嘹亮,低昂有致,富有韻律,宛轉似笙簧,清脆如織機,比我唱的要悅耳動聽得多。
儘管如此,我還是被它“唧唧喳喳”的心煩意亂。
終於惱了。
停止了吹口哨。蹬蹬蹬的衝大柏樹下,把頭高高仰起來,拼命伸長脖子,搜尋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發現了那隻黃鸝所在的地方。
我從地上撿起幾顆小石頭,瞄準了,往它扔去。
黃鸝體積小,所在的地方又高,我扔了幾塊石子都沒扔中。那黃鸝無知無覺,仍然春風得意唱得歡。
我又再撿了幾顆石子,又再扔。
石子沒扔中黃鸝,卻驚擾了它。
燥音戛然而止,它拍著翅膀驚慌失措飛走了。
我拍了拍手,罵了聲:“臭黃鸝,別以為唱歌動聽就跟我叫囂。”不是不覺得自己無聊的,跟一隻黃鸝鳥叫什麼勁。
又再回亭子坐下來。
翹起二郎腿,要坐相沒坐相的,整個身子懶洋洋地靠在石凳的背上,繼續吊兒郎當,痞氣十足的吹曲子。
忽然聽到有人冷笑道:“真想不明白,三師兄怎麼會喜歡你這個沒教養的臭丫頭!”
我一看,原來是獨狐沫。
她手上拿著一個杯酒,站在不遠處,想必是看了我大半天了。
這時候走了過來,站在我跟前。斜著眼睛,一改剛才在大殿上的低眉順眼,嫻靜端莊溫柔楚楚動人相,用了張揚和不屑的眼神,從上到下橫掃我一遍。
低聲喝問:“臭丫頭,你到底是誰?跟風沉魚是什麼關係?”
我對她印象不好。面對著她,總覺得身上億萬個毛孔立馬就噴散出一層薄薄的厭惡感來。
當下也不理她,繼續吹口哨。
我的無視,讓獨狐沫惱怒。
“臭丫頭——”她又再走近了一步,瞪著我,恨恨的,咬牙切齒,彷彿有著血海深仇那樣:“我問你話哪,聾了?抑或是啞了?”
我覺得此人真不可理喻。
我沒去惹她,她卻沒事惹上來,就算吃飽飯沒事給撐著也不帶這樣啊,難不成我長得像她師孃是我錯?
我仍然痞氣十足的吹我的口哨。
越吹越歡。
獨狐沫不依不饒,一步一步逼近我。又再低聲喝問:“快說,你到底是誰?跟風沉魚是什麼關係?”
我剛要給她翻個大白眼。
忽然想起在大殿我自敖炫庭偷聽來的話:“……但,凡事沒有絕對。說不定,師孃魂魄隨風散去之際有奇遇,說不定,師孃因此能夠轉世為生……:
我腦海裡靈光一閃。
眼珠兒轉了一圈,計上心來,嘴角不禁露出一絲詭笑。立馬停止了吹口哨,用了怪異且深沉的目光望向獨狐沫,盯著她看。
一直盯。一直盯。
一下一下地,恨恨地,仇視地,緊緊地瞪著她。
彷彿,要把自己的目光,變成釘子那樣,一直扎,一直扎,深深地扎到她的身體,讓她痛不欲生。
獨狐沫被我盯得眼中有了毛骨悚然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