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太陽下山去。天地間變成了銀灰色,灰色的暮靄由於遠而近來,周圍一點點變成暮色蒼茫。
我“嗯”了聲。
剛要離開,忽然聽到不遠處的草叢中傳來一陣怪聲。
流長目光掃過去,大喝一聲:“誰?”
沒一會兒,鑽出一條全身斑斕五色的蛇。身長一尺多,粗大約幾寸,身上斑斕的鱗在月光下閃著可怕而又冷豔的光。
它張開血盆似的大口,吐著紅舌,一伸一縮。
一雙蛇眼瞪著流長。
流長嚇得神魂遊蕩。臉色慘白,眼裡滲透了驚恐,臉兩邊的肌肉拉得緊緊的,嘴巴像呈O型大張著。
驚叫:“蛇!蛇!蛇——”
那條小蛇游到流長跟前。
還有幾步遠的距離,便不動了。它不但不怕人,還似乎對流長很有興趣,把頭高高昂起來,瞧著他。
流長更加嚇得魂飛魄散。
我走了過去,一把抓住了蛇尾巴,高高抬起,往水潭方向扔過去。“撲”的一聲,蛇落到潭水中,驚起了水花。那對戲水的鴛鴦被驚擾了,趕緊拍了翅膀,雙雙飛走了。
流長驚魂未定:“好險!好險!”
我瞧他不起:“不過是一條小小的蛇而已,有什麼可怕的?淮南王爺,虧你平日裡張牙舞爪耀武揚威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原來你竟然怕的蛇!”
流長一臉尷尬。
撓撓頭道:“我小時候曾被一條毒蛇咬過,差點兒要死掉。因此終生怕蛇,每逢看到蛇,便身子顫抖,雙腳發軟。”
我一聽,頓時樂不可支:“淮南王爺,我終於找到對付你的法子了。嘻嘻,以後你若是得罪我的話,我就找幾條小蛇來,放到你跟前來嚇唬嚇唬你。”
流長趕緊舉了雙手作認罪狀:“別別別!”瞅我一眼,悻悻然道:“我不得罪你,還不行嗎?”
上了馬。
流長在我耳際邊央求:“汩兒姑娘,我怕蛇這事,你可千萬別傳出去。目前除了你,沒人知道。”
我嘻嘻笑:“你不得罪我,我就閉嘴不說。”
流長道:“好好好,我不得罪你。我對你百般討好,行了吧。”
我吹了聲口哨,笑道:“這還差不多。”
回到時林宮,天色完全暗了下來。
時林宮燈火通明,如白晝。大大小小,各式各樣,造型優美,工藝精湛的宮燈,隨處可見。
我和流長一起晚餐。
流長一改大老粗風格。在飯桌上,他殷勤細緻地照顧著我,把除好刺的魚肉放到我盤子裡,幫我夾菜,為我舀湯。
流長道:“這個叫甘露羹,是用何首烏,鹿血,鹿筋熬成的湯,是一種具有養生,美容,烏髮功能的藥膳。汩兒姑娘,你太瘦了,一副弱不禁風風吹就倒的樣子,你要多吃些甘露羹,增強體質。”
我巴眨著眼睛。“淮南王爺——”認真地問:“這甘露羹,有沒有放春騷粉?”
流長几乎要崩潰。
舉起左手,大聲發誓:“沒有沒有沒有,真的沒有!如果我在甘露羹放有春騷粉,我一出門,就會遭受天打雷劈,——不,是遇到很多蛇圍攻我,讓我無處可逃!”
好吧,看到他如此毒誓的份上,我勉為其難的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