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界的帝王,縱享數不盡的榮華富貴,擁有至高無上的榮耀,那又如何?都是些短命的貨色。
他們的人生,匆匆幾十年,不過是指縫間的事。
一轉眼,繁華落幕,一切成了過往煙雲。
我才不稀罕那勞什子的母儀天下。
再說了,我一不傻二不憨三不犯賤,為什麼非要搞一個人族男人當自己的夫君不可?
看到我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流長歪嘴一笑
又再湊近我,用了曖昧且很輕佻的聲音道:“汩兒姑娘,你嫁給我,日後我當上了帝王,到時候封你為後,你就是母儀天下了。”
我又再坐不穩,差點兒要摔下椅子去。
這傢伙,真會白日做夢!
流長猜出了我所想,把頭朝後一仰,粗魯地放聲“哈哈”大笑了起來。笑音響亮,帶著張狂,自大,囂張的味兒,連周圍都發出了刺耳的迴響。
他躊躇滿志道:“汩兒姑娘,你等著瞧,總有一天我能夠夢想成真!”
我眼角斜乜他,微哼:“等你夢想成真那天再說。”
流長道:“快了!就快夢想成真了。”
我眼角的餘光,忽然感覺到有一道充滿了怨恨的目光,朝我看過來,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
我嚇了一跳。
連忙朝了這道目光看過去。剛好看到彈箏的女子,——她叫雪涅,把目光從我的臉上移開,低下頭,又再繼續彈箏。
此時雪涅臉上的表情是淡淡的,哪有半點怨恨?
我失笑,我是人還未老,眼就先花了。
這時候前面那個小火爐上擱著的銅壺水開了,沸騰起來,冒出白霧。侍婢提起紫銅壺,走過來,輕輕放到桌子上。
流長提起紫銅壺,把沸騰的水倒到紫砂壺裡,之後蓋上蓋子。
半柱香時候不到。
流長取過桌子上的盞。一手扣盞蓋貼住盞,一手提紫砂壺盞倒去,紫砂壺的水滴水不漏地注滿盞,然後把盞蓋勾過來蓋住盞。
連續倒了兩盞。
動作熟練老到,一氣呵成。
隨後,流長捧起梅花狀的盞,放在呈卷邊花狀的託上。盞和託雪白晶瑩,放在一起,猶如一朵盛開的復瓣綠萼梅。
一個盞託放到自己跟前。
另外一個盞託放置到我面前。
我奇怪問:“這是什麼?”
流長笑道:“這是梅花茗。梅花是正月裡半開的綠萼梅,摘下整朵置於容器中,用相同比例的鹽末灑在花朵上,再用厚紙將容器密封好,存放在陰涼乾爽處。來年時,將已被鹽漬乾的梅花取出,改用蜂蜜浸泡。煮的時候,定要取乳泉或是石池漫流的山水,這樣的梅花茗才是上品。”
還真講究。
也不嫌麻煩。
我捧了盞託,開啟蓋來。
只覺得清香幽雅,芳香異常,沁入心脾。張口剛要喝,忽然想起一事來,瞟了一眼流長:“喂,你這梅花茶,有沒有放春騷粉?”
流長大概想不到我如此直白。
臉上一僵。
有些窘。乾笑了一聲道:“沒有沒有,真的沒放春騷粉!”一副認真的表情,又再道:“有一句話叫做‘事不過四’,——也就是說,同樣的事,不宜連作上四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