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之後,便是真正進入夏季的暑熱季節。
太陽彷彿一隻巨大的火球懸掛在天空,陽光肆無忌憚地炙烤著大地,彷彿要射穿萬物一樣。
在波光粼粼,涼風習習的寬闊河面上泛舟,是一種極是愜意的享受。
那舟,是流長另外一艘豪華畫舫。
造型另外跟端午節看龍舟賽的那畫舫差不多,同樣裝潢考究,金碧輝煌。只是小了些,看上去極是精緻。
流長和我坐在裡面。
一位年輕的女子在一旁彈箏。
我認得這女子。
她是流長的眾姬妾之一。端午節那天,她嘲笑我,說我是一個粗俗無禮不懂禮數的野丫頭,結果流長大怒,當場抓過桌子上的一隻三足玉爵杯,狠狠的往她額頭砸去。
如今她額頭上的傷口還在,貼上了藥膏。
看到我看她,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低下頭,彈箏。纖纖的十指,在琴絃上飛舞,快速交織著。琴聲叮叮咚咚,流暢清脆,生動活潑,如流水潺潺,悠揚悅耳。
站在她身邊的一位童子,我看著也眼熟。
原來是蜘蛛妖南西影。
南西影見到我盯了他看,紅了臉。用傳音術,期期艾艾解釋:“恩人不在荒園居住了,荒園冷冷清清,我也挺無聊。一日無意中閒逛到淮南王府的北角,聽到雪涅姑娘彈奏的美妙琴聲,於是被驚豔到了,想盡千方百計進了淮南王府,又再想方設法在她身邊伺候。”
偷偷溜了我一眼。
又再用傳音術,此地無銀三百兩那樣的道:“雪涅姑娘歌舞技藝,琴棋書畫,無不精通,尤其擅長彈箏。我……我進淮南王府,只是想聽雪涅姑娘美妙的琴聲而已。”
他是言不對心,因此心虛。
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我也不管他。反正真與假,與我並不相干。
此時流長要坐相沒坐相的,懶洋洋地半坐半躺在一張椅子上,身子重重的靠在椅背上,雙腳則擱在另外一張椅子上,吊兒郎當,有一下沒一下地晃悠著。
痞味十足。
彷彿街頭市井男上身,哪裡有半點王爺的高貴樣子?
他的一雙眼睛,有說不出的狂野。
肆無忌憚的目光,明目張膽地停留在我身上,那洋洋得意的神情,彷彿我是他已到手的獵物似的。
我被他看得有些惱火。
瞪了他一眼。
流長“嘿嘿”笑,露出一口雪白猙獰的牙齒。
前面的桌子放置著新鮮糕點,時令水果,還有紫砂壺,盞託,小罐子等物。不遠處的小火爐裡的火炭燒得正旺,上面擱著一隻鋥亮的紫銅壺。
一位侍婢在旁忙碌著。
“汩兒姑娘——”流長眯起一雙眼睛,一副色迷迷相。也不掩飾他下流猥瑣不要臉想法,直截了當問:“你喜歡粗魯強悍型的男人,還是喜歡溫柔細膩型的男人?”
我回答是飛快:“都不喜歡。”
“為什麼?”流長問。
“因為男人都不是好東西!”我答。
流長呵呵笑:“汩兒姑娘,你錯了,本王爺就是好東西。只要你喜歡,無論是粗魯強悍型,還是溫柔細膩型,本王爺都隨意轉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