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流長這傢伙還興味盎然。
“汩兒姑娘——”他笑逐顏開道:“下次帶你到醉月館,請你品嚐烤鴨掌,包管你吃了一次還想下次。”
“這烤鴨掌,想必做法也不厚道。”我哼了聲。
流長道:“汩兒姑娘,你說對了。”嬉皮笑臉,又再道:“烤鴨掌是把活鴨子放在微熱的鐵板之上,然後把塗著調料的鐵板加溫。那活鴨因為熱,不停在鐵板走來走去,到後來就不停的跳,跳著跳著,鴨子還是活生生的,鴨掌卻是燒好了,切下腳裝盤上桌,味兒不比鐵板甲魚差。”
我白了他一眼。
厭惡:“淮南王爺,你也太殘忍了。”
“殘忍?”流長仰起頭,發出一陣粗暴的大笑聲,邊笑邊道:“汩兒姑娘,是你太單純,不是我太殘忍。這世上,殘忍的事兒多了去,只是你沒見識過而已。”
我搶白他:“你見識過?”
流長道:“我生長在帝王家,什麼殘忍的事兒沒見過?生煮活甲魚,生烤活鴨掌,這叫殘忍?我還親眼見識過,人肉炙,生蒸活人、炮烙活人掌、凌遲、斬首、腰斬、剝皮……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人做不出來的。”
我張大嘴巴:“不是吧?有如此殘忍?”瞅瞅流長,不大信:“你是唬我的吧?
“汩兒姑娘——”流長不答反問:“你可知道什麼是人肉炙?”
“不知道。”我老老實實回答。
流長道:“有一道名菜,叫鵝鴨炙。這道菜我母后生前最喜歡吃,做法就是把活生生的鵝鴨關到一隻大鐵籠裡面,在籠中生炭火,旁邊放著好幾個銅盆,盛著醬醋等五味汁水。因為籠子太熱,鵝鴨乾渴得受不了,不得不飲盆中的汁水。炭火越燒越旺,不停走動的鵝鴨,身上的羽毛一點點盡落,最後不動了,肉色變赤,已是熟透。鵝鴨炙的肉,鮮嫩可口。”
這又是一道不厚道的菜。
但跟人肉炙有什麼關係?莫非,人肉炙是用活生生的人來做菜?
這樣一想,我不禁毛骨悚然。
果然,流長道:“人肉炙,就是把鵝鴨,換成了剝光衣服的活人,關到一隻大鐵籠裡面,在籠中生炭火。我還是幼年的時候,只得五六歲吧——”
他側側頭。
回憶:“我三皇兄的生母衝夫人,無意中說一句話得罪了母后。結果母后大動肝火,就令人把衝夫人做成了人肉炙,還令所有的皇室子弟直觀現場,當時,我也站在那兒從頭看到尾。最令人髮指的,衝夫人肉色變赤,全身上下熟透之後,母后令人把衝夫人身上的肉切下來,逼三皇兄吃了。結果當晚三皇兄就瘋了,掉到井中死了。”
天哪,太殘忍了!
儘管我沒親眼看到,可憑著想像,也足夠讓我嚇了個花容失色。
那個時候流長,只得五六歲,還是一個小屁孩子呢,想必這事對他觸動很大,這才使他變成了如此冷血,做事如此極端。
這樣一想,不禁對流長的厭惡感減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