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前輩,叫花姒鸞,也是一枚蛇妖。
六百歲的時候,不甘寂寞,離開月玡山到京都狼城生活,結識了褐狼人鬱傾羽。他身份高貴,是當今狼人帝君鬱武陽之長孫。
不過他一直不受狼人帝君待見。
只因他生母是九尾狐。
狼人族的帝王之家,講究的是血統純粹。父母的血統越純粹越高貴,生下來的孩兒靈根點質含量就越高。
偏偏鬱傾羽之父,愛上了一個狐妖。
他們生下的孩兒,不是血統純粹的狼人。
鬱傾羽這個不受祖父待見不是血統純粹的狼人遇到花姒鸞後,不可救藥愛上了她。
花姒鸞也愛上了鬱傾羽。
他們相親相愛了五百多年。後來鬱傾羽參與了狼人族發起對東荒合界進攻的那場戰爭,不幸殞命沙場。
傷心欲絕的花姒鸞回到月玡山。
居住的山洞,剛好與夜來嫣相鄰。夜來嫣就是從她嘴裡,聽到關於東、南、西、北、中五荒合界的傳說。
如今花姒鸞已一千五百多歲了。
已是古稀之年。
白髮蒼蒼,腰背佝僂,目光渾濁。常常站在洞口的桂花樹前,眺望京都狼城方向,神情哀傷。
夜來嫣說,她在思念鬱傾羽。
如果鬱傾羽還活著,也有一千八百歲了。
一千八百歲的狼人,屬於壯年。狼人的壽命,要比妖和精靈的壽命多出了一倍。有時候花姒鸞也慶幸,還好鬱傾羽看不到年老的她。她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剛好是她的花樣年華。
我問夜來嫣:“姐姐,你可到過京都狼城?”
夜來嫣訕笑了聲。
支吾道:“沒到過。”頓了頓,又再道:“一百多年前,我幻化為人形後,聽到前輩說起京都狼城,心中嚮往。終有一天,下了決定前往,不想糊里糊塗,竟然走錯了方向,到了中荒合界,然後將錯就錯,索性混跡在人族中。這一百年來,我大多數都是將近冬天的時候回月玡山,春天到來便出山,繼續到中荒合界跟人族混在一起。”
“姐姐——”我興趣盎然問:“人族的世界好不好玩?”
夜來嫣未語先笑:“哎呀,人族的世界可謂是多姿多彩,盡極繁榮。青樓畫閣,繡戶珠簾。男人與女人,服裝華麗,妝容靡麗,飾品精美;花街巷口迴盪著新歌旋律,俊男歡聲,美人笑語——”
“還有呢?”我追了問。
夜來嫣抿嘴一笑。
又再繼續說下去:“簫管之音,琴絃之調,彈奏於茶坊雅聚;美味佳餚,珍果醇醪,朵頤在酒樓盛宴。鶯歌燕舞夜夜醉,燈紅酒綠何時休,花紅柳綠處處好,奢侈靡靡時時至。道不盡的榮華富貴,說不盡的風流快活。哎,可謂是春風駘蕩,酒不醉人自醉。”
我聽得心馳神往。
嚮往之情不能自持,恨不得立馬飛撲去見識。
這下合了夜來嫣之意。
此時春天來了,大地回暖。樹木抽出新枝條,小草嫩綠一片,百花綻放爭奇鬥豔,處處生機盎然。
作為一枚活了四百五十九年的蛇妖,已然不需要冬眠。但還是恐怕寒冷氣候,躲在洞穴裡休養了整整一個冬天。
此時騷動之心已蠢蠢欲動。
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