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玄武石堆砌出了這座逼仄而壓抑的牢獄,而四周的地面上則是橫七豎八地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野獸屍體殘骸。
有豺狼,有虎豹,有貓頭鷹和蝙蝠,也有足有小腿粗細的百足蟲和帝王蟹大小的蠍子。
而這還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罷了,其他大部分的生物蘇寂壓根就沒辦法辨認出來。
因為它們的軀體都已經成為了殘缺不全的存在,蘇寂能看到的只不過是它們身上的某一處的部位。
肉塊腐爛的腥臭氣味混雜在濃烈的血腥味裡,瀰漫在整個牢獄之內,彷佛身處屠宰場一般的反胃與噁心。
而在牢獄的盡頭,狹窄的牆角處,他看見了蜷縮在那裡的柳依依。
她穿著一件白色的背心,下半身是一件黑色的小短褲,腳下則踩著一雙清涼的人字拖。
一副非常典型的居家著裝。
不難猜得出來,被傳送進這個阿瓦隆裡的時候,柳依依的狀態應該就是穿著這一身的居家裝扮,坐在沙發上插花或者是澆水。
然而現在她的白色的背心已經破爛不堪,面板從被撕破的裂口中裸露而出,其上也沾滿了汙穢的血液和塵土。
人字拖早就已經被她蹬壞了,兩邊鞋面上的人字各自斷掉了一半,變成了“一字拖”。
一雙白嫩的大腿和腳丫子,也同樣佈滿了駭人的傷痕。
她手裡則是顫顫巍巍地舉著一把木柄斧頭,斧面幾乎已經被染成了紅色,凝固的血跡黏附與其上,觸目驚心。
【這把斧頭在半個小時前剛剛砍死一隻鬣狗,誰能想到這個女人在此之前連一隻老母雞都沒有殺過。】
看到這個提示文字,自然也就不難猜出她在這裡到底經歷了什麼。
“是我。”蘇寂低聲說道。
聽到熟悉的聲音,柳依依的眼神一動。
“是我,別怕!”
見到那把沾血的斧頭之後,蘇寂登時覺得後背有點發涼,於是連忙道。
當蘇寂走近後,看清楚了他的樣子的之後,柳依依手裡一直舉著的斧頭也才徹底地放了下來。
按道理來說,正常的女孩子在親身遇到這樣的場面時,都會無比地恐懼,嚎啕大哭。
然而柳依依卻是一個完全極端的例外。
她的雙眼在這種情況下依然保持著堅定而又剛毅的目光,儘管渾身上下都已經傷痕累累,臉上卻一直帶著倔強的表情。
但蘇寂看得出來,她只是在強作鎮靜和勇敢而已。
因為她的臉色已經蒼白得像是紙一樣,被汗水完全浸溼浸透的背心溼乎乎地黏在她的身體上,勾勒出驚心動魄的弧度。
泛紅的眼眶下,是兩道上尚未乾涸的淚痕,握著斧頭的手指也在不停地發抖。
“救……”她嘶啞著嗓音道。
“我就是來救你的。”
蘇寂趕緊安慰了一句。
雖然這一切好像發生得有點突然,不過問題也不是很大……
先將柳依依的情緒安撫了一下後,為了再次確認一番,他掏出[陰晴硬幣]拋動了一下。
藉著暗澹的光芒,蘇寂依稀可以看見,硬幣朝上的那一面,的確是路西法。
“你怎麼來到這裡的?”蘇寂問道。
“我不知道……”
“那天晚上公司應酬到很晚,我回到家的時候好像都已經凌晨兩三點了。”
“本來的準備是給花澆個水就睡覺了,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下子就出現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