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隨著甘廷君的聲音在院中流淌,有一股寒意,似從北國冰原掠過,凍結萬物。
就連身在房中的小美,也感覺房間內的溫度似乎下降了幾分,讓她忍不住裹了裹衣服。
楊玄笑了笑,又為自己倒滿了一杯暗夜幽香。
“甘兄,是不是自尋死路,還用不著你來告訴我。”楊玄的聲音依然沒變,充滿淡然。
甘廷君沉默了一會,突然放聲大笑:“楊兄真乃妙人,如非不可能,我們應該能成為朋友。”
楊玄淡淡飲茶,暗夜幽香流入喉管,沁人心脾:“甘兄,有什麼指教,不妨直說吧。”
甘廷君笑道:“楊玄快人快語,倒顯得我有些做作了。”
停了停,他緩緩道:“三日之後,太后壽宴!你我一戰,生死不論。”
他的聲音清淡尋常,似不含半點菸火之氣,卻石破天驚。
楊玄奇道:“為何要放在三日之後,你想殺我,今日就可以。”
甘廷君搖搖頭道:“我是什麼身份,又是什麼修為,就算殺你,也應該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用以震懾宵小。”
楊玄明白了,甘廷君之所以選在三日之後的太后壽宴之上,其中一大部分原因,是為了昭告天下,展示武力。
同時,也有留給他人足夠時間來站隊的意思在裡面。
這裡的站隊,不僅僅是站他甘廷君的隊,同時也要站好燕斐雲的隊。
好一招連消帶打,楊玄的眼神冰冷無比。
恐怕這也是燕仕信的意思。
自此以後,他燕國多了一位一線天大師,周邊諸國,誰敢造次?
“甘兄,祁峰不是你的大弟子嗎?”楊玄問。
自從甘廷君來到這裡,卻絕口不談祁峰的名字,神態之間,也無半天仇恨之色,實在是令人好奇。
甘廷君隨意起身,淡淡道:“他活著,自然是老夫最喜歡的大弟子,是天才,可若是死了,那就什麼都不是了。”
楊玄一下子明白了,這甘廷君,當真是世間一等一的梟雄,以自我為中心,沒人任何人能停駐在他心裡,為人最為自私不過。
說話話,甘廷君要殺楊玄,找回面子,昭告天下的成分,比為祁峰報仇的成分要多的多。
“好,三日之後,你我一戰。”楊玄起身,微微抱拳。
甘廷君又飲一口逍遙遊,身體微動,整個人又站在了牆頭之上。
“楊兄,不要逃跑,否則老夫殺你全家。”
甘廷君似是隨意,聲音低沉,卻又冰冰冷冷,無絲毫感情。
“逍遙山頭逍遙客,逍遙歸處逍遙遊。”
聲音漸漸遠處,終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