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先生,容我問你一句,你……想把那個副,變成……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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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傘。
厚實的黑色雨傘,遮住了同樣黑暗的天空。
這是一處墓園,在白天剛剛舉行過一次葬禮,集體的葬禮。
被邁入厚重黑土中的那些人,大部分早在多年之前就應該死掉了,也有相當的一部分,從人類社會,已經早早被除名,是活在陰暗角落中,“不存在”的一類人。
可他們現在真的不存在了,真的……死了。
……
白色的花朵被獻祭在光滑的黑色墓碑前,雨水發睏其上,花瓣凋零。
阿曼達獨自一人,撐著傘,面無表情的站在這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本質上而言,阿曼達未曾關心過這些人,她從各個地方把這些人“拯救”出必死的局面,把他們聚集到一起,無非也就是為了能讓他們利用自己“本就應給付出的生命”,去為她做一些事情而已。
耗材,大概就是這樣的意思。
就像一張紙,像一個垃圾袋,像捏了一下消毒噴霧。
僅此而已。
但,現在。他們都死了。
多年的積攢,偷偷隱藏的力量,都死了。
一整個書寫本,一整卷的垃圾袋,擰開瓶口,頃倒而出的消毒噴霧。這就讓阿曼達很是心疼了。
如果沒有這些東西作為自己的後備力量,如果沒有這些人的存在,可以去幫她做一些事情,阿曼達又怎麼會多年以來,專門接一些棘手的工作,髒活累活全都來者不拒,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這樣的位置呢。
天空中,雨還在下。
阿曼達的眼睛裡卻如同火焰正在燃燒。
那是徹骨的恨意,以及,某種不為人知的……恐懼。
為什麼!為什麼那個叫林恩的傢伙不肯去死!為什麼他不像其他人那樣老老實實的死啊!
手中握住的雨傘柄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阿曼達的手上骨節料峭,高筋隆起。
可她終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沒有一聲斥罵。
她還不準備埋葬祭奠自己的遠大理想和前程。
埋在墓地裡的,不過是一些早就死掉的人而已。
再多的耗材,也無非只是耗材而已。
再買就是了。
雨聲滴答,阿曼達撐著傘,獨自一人而來,獨自一人而去。
…………
車子停在偏僻別墅的後院,雨已經停了,阿曼達從車裡下來,凝望著自己眼前的黑暗的,沒有一絲光亮的別墅。
準確的來說,阿曼達從未擁有這棟別墅。擁有這棟別墅的人,是一個叫薩克齊的遺民,目前62歲,單身,寡居,性格古怪。
誰知道呢,反正當初好像是這樣寫的。
……
推開房門,阿曼達站在門口,靜靜地等待了十秒之後,才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