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雅鹿登門拜訪,帶來一份特別的邀請——只邀請,但是不希望對方接受。
“本月十七,世子將要大婚,迎娶賀榮部貴女。”
“那就是……後天?”
孫雅鹿點頭,將一份請柬送上。
徐礎有些意外,“濟北王真的希望我去?”
孫雅鹿搖頭,“我是湘東王的幕僚。”
徐礎大笑,濟北王若是真希望他這個女婿參加婚禮,會派自家心腹管事來請,而不是藉助他人之口。
“請轉告兩位殿下,說我身體有恙,不能參加婚禮,萬望海涵,另備薄禮,以表寸心,祝世子早生貴子。”
孫雅鹿笑著點頭,“最近喜事頗多,也叫徐公子得知:賀榮部老單于病逝,諸子爭位,紛紛拉攏鄴城,形勢扭轉,如今不是鄴城有求於賀榮部,而是賀榮部有求於鄴城。”
“恭喜。”
“佔據東都的馬維,此前歸順江東,最近總算看清形勢,前天派人送信,改口向鄴城稱臣。”
“恭喜。”
“降世賊進入漢州,傳言一直說漢州全沒,原來是誤傳,漢州還有十幾座大城完好,使者潛行,昨天趕到鄴城,向兩位殿下求助——他向鄴城而不是江東求助。”
“恭喜。”
“幷州軍挺進秦州、荊州軍轉入漢州,待世子大婚之後,冀州軍將與淮州軍並肩進發,如今又得漢州軍以為內應,平亂指日可待。”
“恭喜。”
“便是徐公子家中也有喜事。”
“哦?”
“中軍將軍樓硬在淮州落腳,將隨軍前往秦州平亂。許多樓家子孫在東都落入叛賊手中,有幾位半路逃出,也來投奔鄴城,其中有樓磯樓驍騎。”
“這是樓家的喜事,是……歡顏郡主的喜事。總之,恭喜。”
“徐公子還是不認?”
“我已習慣姓徐。”
徐礎也不多問,但他知道,如果只是傳達一份不誠心的邀請,用不著孫雅鹿親自出面。
“聽說,徐公子離席了?”
徐礎點頭,“我正要出去舒展筋骨,孫先生可有閒暇之心,一同遊谷?”
“常有意祭拜範先生。”
上次祭拜,孫雅鹿隨同世子而來,人多事雜,沒機會單獨行禮,這一次,只有徐礎作伴,他在墳前認真地拜了幾拜,拔去附近的雜草,看著範門弟子樹立的那塊石碑,“徐公子不打算讓人抬走?”
“不立最合範先生遺願,但是既已立碑,倒也不必非得抬走。”
孫雅鹿笑道:“這的確像是範先生能說出來的話。寇道孤前日慘敗,範門弟子仍不肯承認徐公子是範門正統嗎?”
“還沒見到有誰再來。”徐礎對這件事並不在意。
孫雅鹿點頭,終於說到正事,“剛才我說的那幾件喜事,徐公子沒有什麼要說的?”
“恭喜。”
“不不,除了恭喜以外。”
徐礎想了想,“孫先生希望我說些‘不中聽’的話?”
“哈哈,徐公子的見識與謀略,我向來是佩服的,此次前來拜訪,一是奉送請柬,二就是想聽聽徐公子對大勢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