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碗回鍋肉,一小碗幹豇豆燒肉,一碗白菘大骨湯,桌上的幾個菜是這個家最好的一次晌飯。一家人品嚐著這頓難得的美食,歡笑聲不絕於耳,唐氏的鬧劇被甩在了腦後。
這個笑聲有別於他們數錢時的笑聲,數錢時的笑聲是興奮的,壓抑著的,生怕被別人聽見。而此時的笑聲,卻是輕鬆的,愜意的,隨心所欲的。
下晌,吳氏領著錢亦錦去地裡忙活,錢滿霞則把家裡的衣裳拿出去洗。錢亦繡補昨天夜裡的磕睡,一直睡到太陽偏西才起床。
今天吃了個早夜飯,因為錢三貴要去錢家大院,他要請錢大貴和錢老太作見證,向錢二貴夫妻討要說法。
錢三貴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拄著拐走出了家門,吳氏和錢亦錦陪著他一起去。
站在院門口目送三個人向村裡走去。夕陽下,荒草中的小路上,錢三貴拄著拐一搖一晃的走著,走得極慢,還不許吳氏扶,寬大的衣襬被風吹得飄起來,顯得更瘦。但此時他在錢亦繡眼裡卻是高大有力,家主立起來了,這個家的日子應該好過些了吧?
還有旁邊的小男子漢錢亦錦,他挺著小胸脯走在錢三貴的身旁,透過這兩次打擊,他也成熟內斂了不少。
遠看,吳氏的背佝僂得更厲害了。
這三個人的背影依然是老弱殘,卻是這個家的頂樑柱和中堅力量。
路,又遠且長。
錢亦繡嘆了口氣,把院門關上。回過頭,看見小娘親手足無措地站在院子中間,眼睛溼漉漉地望著女兒,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似乎也知道自己“闖禍”了,讓公公婆婆難過了。
錢亦繡過去抱住她,腦袋貼在她的肚皮上,其實錢亦繡更想貼在她的胸口上,只是自己此時還太矮。
程月的身子有些微微發抖,好一會兒才平緩下來。說道,“繡兒,他們想把娘賣了,娘怕。”
錢亦繡蹭了蹭她的肚皮說,“娘莫怕,爺爺、奶奶、哥哥、姑姑,還有繡兒,我們都喜歡娘,都離不開娘。”
錢滿霞洗完碗出來,笑眯眯地說,“嫂子,咱們家可捨不得賣你。你有一雙好兒女,繡兒現在會掙錢了,錦娃讀了書就會有出息了,咱們就等著享他們的福吧。”
程月聽了才好過些。
幾個人坐在院子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主要是錢亦繡和錢滿霞說。表面看著平靜,其實心裡都很忐忑不安,不知錢三貴幾人在錢家大院能不能維護自家的權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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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米蘭二號、簡和玫瑰、鹿姐的荷包,謝謝眾位親的支援和推薦!今天要帶女兒去醫院抽餓血,所以提前上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