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春來伸了一個懶腰:“熬了兩天,眼都沒合一下,累了。”
羅銳咳嗽一聲,笑道:“趙叔幸苦,一瓶飛天茅臺,咋樣?”
“瞧你說的,我難道就是好這一口嗎?”
趙明嗆到:“羅銳,別拿給他,他肝硬化,再喝的話,倒黴的是我。”
趙春來眼一橫:“趙明,我告訴你,我的事兒你少管,我什麼肝硬化,我不喝酒,解剖刀都拿不穩,我這還沒退休呢,你咒我死?”
“爸,你要是不聽勸,我就不去省廳任職,我永遠待在海江分局!”
“你敢!”
“誒……”羅銳從這話裡聽出資訊來,急忙問道:“趙主任,你調到省廳了?”
趙明頷首:“前幾天下方的調令,朱總隊批的,說是省廳想要建一個命案攻堅班,叫我去擔任痕檢主管。”
“好事兒!”羅銳眉開眼笑,拍了拍趙春來的肩膀:“趙叔,為了趙主任的前途,只能委屈你喝茶了,等我把案子了了,回去市局,我一定給您送一盒高檔茶葉,以茶代酒,美滋滋……哈哈……”
“滾,滾,誰稀罕你的茅臺,還是飛天的?真噠?”
羅銳大笑著出門去,只留下趙春來和趙明兩父子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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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會議室裡。
蔡曉靜和林晨不斷地向家長們提出問題,事無鉅細,細的就連沈懷民和許成志都覺得驚訝。
這些問題涵蓋了孩子們的身高、體重,喜歡吃什麼、喜歡玩什麼,以及孩子們之間的關係都問的一清二楚。
雖然過去五年,但這些家長都清楚的記得這些細節。
當初,這個案子被定為失蹤案後,一直找不到孩子們的下落,五名家長,其中有四名都攜手去外地找過。
為此,工作和家庭都顧不上,沒錢只好騎摩托車,摩托車後面豎著五面旗幟,上面迎著五個孩子的照片。
這當中,嚮明和向桃的父親(向南)走的最遠,他獨自一人去了五個省,走遍數十萬公里,累了就住在野外,餓了就撿垃圾桶的食物,期間遭遇了好幾次山體滑坡,攔路搶劫,錢包被偷,活的人不人,鬼不鬼,自己老婆不堪忍受這種生活,選擇和他離婚。
最嚴重的兩次是,他闖到了人販子的窩點,被打的半死,逃出來後報警,幫助警方解救了一批被人販子轉運的孩子。
另一次,他去到一個小山村,據說這個村子裡常年有人買賣孩子,他偷摸進去後,被人發現,不僅被打,而且被綁在電線杆上,餓了兩天,最後還是村裡被買來的一個孩子救了他。
“我永遠記得那個孩子……”向南比劃著枯槁的雙手,眼眶泛紅:“他就那麼高點,瘦瘦的,臉上髒兮兮的,我一看他啊,就覺得可憐。
他是趁著夜裡,村裡人的都睡著了,悄悄的跑到我這兒來,他還帶著一把剪刀,把我身上的繩子給剪斷。
他叫我爸爸,他以為我是他爸爸,是專門來尋他的,這孩子一歲的時候就被人販子拐走了,現在都十歲了。
而且,他的左眼是瞎的,他說從小就是這樣,但我看他那隻眼是被人弄瞎的。
這孩子遭了大罪,那些人販子槍斃十次都不為過!
知道我不是他爸爸後,他就哭,我也跟著哭……
那個時候啊,我就想,實在不行就把他帶出去,認下他這個兒子,但他不肯走,他說萬一跟我走了後,就再也見不到自己的親生父母。
這些年,我去過很多地方,走了很多路,我一直盼望著能找到這五個孩子,五年了,五年過去了,一點訊息都沒有。
今年三月份,我在外地,聽說縣裡找到了向柯的屍骸,我就馬上趕了回來。
說真的,我們這些當父母的,寧願永遠也找不到孩子們,也不想見到孩子們的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