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一陣濃烈的焦臭味鑽入鍾言的鼻腔。
他發現自己真的置身於那高塔之內。
前方,是曾經與自己共處十年的少女的屍骸。
以及那些冷漠而無情的祭司。
背上,是那沐瀝了不知道多少妖獸鮮血的長劍。
“你該走了。”
那些祭司見到鍾言一動不動,從喉嚨裡發出了腐朽的聲音。
它們早就應該死去,是這祭壇的力量驅動著它們的身體,使其化作惡鬼,一次又一次地將那些無知的少女拖拽到此地獻祭。
鍾言忽然感到平靜。
如果此刻有人與他對視,就會發現他的雙眼一片澄澈,如同一面鏡子,足以清晰地映照出世間萬物。
他徹底理解了盲眼劍客的妻子接過骨灰盒時的表情。
哀莫大於心死。
此刻,鍾言的內心,已經沒有了任何事物。
無論是曾經對著自己說月色真美的少女。
還是這苟延殘喘的王朝。
又或者是這滿目瘡痍的大地。
因此,他出劍了。
這是前所未有的快劍,那些祭司們甚至沒能在死前見到那明澈的鋒鏑。
鍾言解開纏繞著少女小小遺骸的鎖鏈,將其抱下高塔,埋在了山腰。
在墳塋旁,鍾言折下一根山上枇杷樹的枝椏,插在地上,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看到其亭亭如蓋的那一天。
他用劍在石頭上刻下阿珀的名字,又在旁邊寫下一句話,當做墓誌銘。
【她曾活過】
隨後,鍾言轉身下山。
守城計程車兵們看著鍾言的樣子,見到那矮矮的墳墓,也知道了部分的真相。
“少俠,你這是要去哪?”
有蒼老計程車兵攔住鍾言,歷經多年的戰亂,這位老兵能看出來,鍾言現在已經如同一柄利劍,鋒芒足以摧毀任何一個靠近他的人。
“去王都。”
鍾言答道。
“少俠使不得啊,你還年輕,還有機會,要是一去不回怎麼辦?”
老兵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