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好怕的?”那個小姑娘答道:“素來只有人怕我,我倒是不曾怕過人。”
這話一出口,蘇逸之不由也愣了,道:“委實是個奇女子,居然張嘴說得出這般狂話來,你倒是說說,你是個什麼來頭?”
那小姑娘甜甜一笑,道:“這個麼……說出來,只怕你們要掃興的,今日裡,不談出身,只談美食美景,可好?”
“姑娘倒是灑脫之人,”楊離笑道:“跟我們一個熟人一般,也倒是好交往的。”
“你說的熟人,難不成是點心鋪子的傻梅菜?”這個小姑娘用手帕子捂著嘴嘻嘻的笑了起來:“怪道呢,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怎地,你也識得梅姑娘麼?”楊離眨眨眼睛,心想,那位龍神使者,雖然是個小姑娘,倒是還真有這交友滿天下的本事。
“也算是吧!”那個小姑娘吹了吹手裡早凉下來的烤串兒,道:“在這玄陰地裡,不認識她,倒是個稀罕事情。”
“哦……玄陰地?”蘇逸之眨了眨眼睛,甚麼也沒說。
楊離倒是聽不出甚麼異處,還熱絡的問道:“姑娘,你也住在紫玉釵街麼?”
“是啊,一直住在這裡,你別說,這裡雖說是個煩擾塵世,到底有個人情味兒。”那個小姑娘老氣橫秋的語調與稚嫩的面孔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我就喜歡這一點兒。”
蘇逸之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安安靜靜的吃著烤串兒,不時偷眼望著那想小姑娘,楊離倒是察覺出來了,偷偷的踩了蘇逸之一腳,使眼色讓他莫要出言調戲。蘇逸之心不在焉的點點頭,轉而又問道:“對了,既然姑娘也是這裡的老住客,本捕頭倒是想著打聽一下子,三前門住著的那魏老頭子,可識得麼?”
“你說那個豆腐店掌櫃的?”那小姑娘含笑道:“自然認得。前些日子,不是才失足溺水而亡麼!說起來,屍首找到的時候,都認不出原來的樣子了,當真是慘不忍睹,可憐可憐。”
蘇逸之笑道:“姑娘知道的倒是清楚的很,不過,裡面的內情不知道姑娘是不是也聽說過。”一吻沉歡,叔叔溫柔點!
“內情?”那個小姑娘皺起了眉頭,道:“人都死了,還能有甚麼內情?”
“內情就是……”蘇逸之神神秘秘的說道:“那個屍體,根本就不是魏老頭子,而是另有其人。”
“是麼?”那小姑娘露出饒有興趣的樣子:“這樣說來,倒是有兩種可能了,一是死了兩個人,那個人給誤認成了魏老頭子了,魏老頭子倒是還不曾尋得,二是那魏老頭子殺了人,倒是把屍體裝扮成自己,偽裝成自殺的模樣?”
“姑娘冰雪聰明,”蘇逸之笑道:“這件事情,不是還得問姑娘麼?”
“問我?”那小姑娘笑道:“死人的事情,跟我可沒關係。”
“話雖如此,姑娘不是親眼瞧見了麼?”那蘇逸之眯著眼睛,道:“能看見那起案子的,也只有姑娘一個,再沒旁人了,可巧今日姑娘賞光,居然給這烤串兒引出來了,再不問姑娘,那件事情可當真成了個無頭懸案了。”
“咦……”楊離在一旁,早便聽的傻住了:“兔子,難不成,你居然識得這個姑娘?奇怪,方才那個光景,也著實不像是熟人相見,還有,那件魏老頭子的案子,仵作驗了屍,不是說是喝多了,失足落水麼……”
那小姑娘也不去理睬楊離的絮絮叨叨,微微一笑,道:“不想,蘇捕頭果然一雙通靈好眼,既然認出了我,我也便不遮遮掩掩了,逝者如斯,說出來,也算是讓他們沉冤得雪。我的心願,倒是也算是了了。”
“本捕頭知道你有這個心思,也不過是藉助這個機會就坡下驢,相信姑娘這般善良,也不會放任不管。”蘇逸之點頭道:“果然也是本捕頭不曾看錯人。”
“是啊……其實,我不愛吃肉。”那個小姑娘附到了蘇逸之耳邊輕言細語幾句,那一抹淡綠色的身影跟來時一樣突然,便憑空消失了,只有那烤串兒的竹枝子飄飄忽忽的落在了地上。
“誒?誒!”楊離一下子跳了起來:“這是怎地回事?”
“鴨梨,回衙門,叫幾個弟兄來!”蘇逸之又拿起了一串烤串大嚼起來,眼睛卻落在了胭脂河畔的一棵大柳樹上:“帶著兄弟們來,將這大柳樹下面的新土挖開。”
“可是……”楊離還想再說什麼,終究只是張了張嘴,一轉身,便急急火火的跑回到了衙門裡面了。
不多時,在一眾差役的奮力挖掘之下,果然在那大柳樹下挖出了一具衣衫尚且簇新的屍首,經過了魏老頭子家人相認,果然樹下的才是真正的魏老頭子。魏老頭子身首異處,死狀十分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