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散盡,外面的空氣早已經恢復了純淨。
只是我並沒有時間仔細觀察,這一場血霧之後採集場裡發生了什麼變化,而是在衝出閣樓後,就立刻將目光鎖定在了林秋詠的那棟小洋樓中,小洋樓的房門,本是緊閉,此刻卻是半掩著。
“怎麼了?”
“怎麼了?張小哥,剛剛好像有槍聲啊,你有沒有聽到!”
盟白榮與司馬成來的飛快,我才剛剛走到距離林秋詠那棟小洋樓大約七八米的地方,這兩人就已經從採集場的前方快速的衝了過來,臉上還帶著驚慌的神色。
很顯然,剛剛從林秋詠房間裡發出的一聲槍響,不光是我聽到了,同時,也驚醒了許多本來還沉浸在血霧帶來的睡眠當中的倖存者。
“啊,我這是怎麼了?”
“怎麼會躺在地上睡著了?”
“剛剛,我好像聽到了一聲槍響!”寂靜的採集場,隨著林秋詠房間裡發出的一道槍聲,沒多久就再次變得喧騰起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劫後餘生的我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而且,心中也不知道是因為林秋詠房間當中響了槍聲,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麼,始終有一種淡淡的悸動。
“啪嗒,啪嗒!”我本來還在琢磨著為什麼見到了盟白榮,見到了司馬成,卻沒有見到本來應該保護林秋詠的黑哥,他是林秋詠的貼身保鏢,應該不會遠離才對。
但是,當這清晰可聞的腳步聲響起,並且我的視線當中出現了一個退出了房門的身影時,我終於明白了。
感情,這黑哥就在林秋詠的房間當中呢。
那麼,豈不是說,剛剛的槍聲響起,與黑哥或許有所關聯?
只是,此時的黑哥,卻顯然沒有了我印象當中的從容淡定,也沒有了那份霸道的氣息,他高舉著雙手,狼狽無比,一步一步朝著門外退了出來,而且,我憑藉過人的眼力一眼就看到了他臉上的冷汗。
“小蝶,為什麼?你爸爸和老闆還是多年的好朋友!”
“你為什麼要殺死老闆?”黑哥在整個人完全退出了房間之後,正當我和盟白榮、司馬成三人都有些對他的動作莫名其妙時,他卻從口中陡然吐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而也是隨著他問出的這個問題,我們才注意到那已經被完全開啟的房門內,正有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孩,雙手握槍,冷冷的指著黑哥,而且,黑哥退一步,她就跟上一步。
怪不得黑哥這個盟白榮口中的功夫高手,會連連後退,滿面冷汗呢。
“咯咯咯,為什麼?你真的不知道嗎?當初林秋詠這個畜生藉口我爸爸感染了病毒,開槍殺了他,但是,你知道,我也知道,我爸爸根本就沒有感染,林秋詠這個畜生,是怕我爸爸的存在影響到他在採集場裡施展暴力手段,才會開槍射殺了我爸爸!”
“呵呵,我一直在隱忍!”
“從我看著我爸爸死不瞑目的樣子時,我的心中就已經發誓,我一定要讓林秋詠這個畜生血債血償!”
“是,他曾經跟我爸爸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很好的朋友,但是,林秋詠這個畜生他做了什麼?他喪盡天良,不僅僅殺了我爸爸,還想玷汙我?他死有餘辜!”持槍的女孩,一邊激動的大罵著,一邊一步步走了出來,最終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之下。
這一刻。
莫說是盟白榮愣了,司馬成呆了,就連我也是沒有想到,這個雙手持槍,衣衫不整的女孩,竟然會是前天晚上給我倒酒的那個漂亮女孩。
昨天早上,盟白榮和司馬成帶給我的禮物當中,也有她,只不過當時我多看了這個女孩一眼,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這個女孩就和另外五個女孩一起被小姑涼趕了出去。
我當時,只是看出這個女孩的美貌屬於上上等而已,卻沒有想到,隔天就從那黑哥的口中聽到了這個女孩開槍射殺了林秋詠的訊息,而且,聽女孩的話音,明顯是和林秋詠在末日初期就結了仇,只不過,那個時候,女孩知道自己沒有機會對付狠辣的林秋詠。
所以,她只能委曲求全,先忍下了那殺父之仇。
直到昨天,直到那場血霧降臨,女孩終於找到了一個絕佳的報復時機。
雖然,我和盟白榮等人都並不知道女孩和林秋詠之間的所有恩怨,但是從這個女孩滿臉的恨意,剛剛的槍聲,以及黝黑男人的質問中,不難分析出來整個事情的經過。
大概就是,末日之前,林秋詠和這個叫做小蝶的女孩的爸爸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可是當末日爆發之後,林秋詠為了奠定他在這採集場中的主宰地位,直接誣陷女孩的爸爸被感染,並且隨後將其殺掉。
之後,女孩就一直在隱忍不發。
直到昨天,這個女孩在被送給我遭到拒絕後,林秋詠終於暗暗不住,想要對這位故友的女兒下手,不曾想,血霧降臨,再然後,應該是採集場裡除我之外的人都陷入了睡眠當中。
待到血霧散開之後,女孩在林秋詠之前醒來,然後,用林秋詠的沙漠之鷹,殺了林秋詠這個不共戴天的大仇人。
事情,聽起來一波三折且有些夢幻性。
一個柔弱女孩,殺掉了手裡沾滿了血腥的採集場大老闆。
但是,這同時也應驗了一句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林秋詠這個人,手段殘暴,自私自利且野心太大,前天晚上的晚宴上,他還在野心勃勃的跟我談論著末日裡怎樣沒有律法,怎樣沒有秩序,神馬讓我跟他一起打江山,吃香的,喝辣的,結果,他的江山還沒有打下來,卻死在了一個女孩的手中。
這不得不說是一個莫大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