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漏風的窗戶裡折射進來,驅散了屋內的黴味。
這間久未住人的殘破房屋內,牆角的蜘蛛網上落下了一隻蒼蠅,磚頭縫隙處有一隻壁虎探頭探腦,幾隻蟋蟀躲在房樑上來回跑個不停。
它們都好奇的打量著屋內的新房客。
落滿灰塵的地板上滿是凌亂的腳印。
唯一干淨的床鋪上擺了兩道下酒菜。
油炸花生米,小蔥拌豆腐。
還有一瓶53度的劣質光瓶白酒。
楚歡和卓峰盤腿坐在床上。
捏了幾粒花生豆,卓峰吃的津津有味:“不是我吹,在我大夷洲的酒窖裡全是名酒,什麼百年佳釀,什麼純手工釀造,光是有年頭的紅酒都數不過來,喝不完,根本喝不完。”
“也就是在大荒洲,換個地方哥請客,絕對把選單上的菜全部來一遍。”卓峰說完和楚歡碰杯,他喝了一小口白酒,眉頭一皺,表情瞬間豐富起來,他想把嘴裡的酒吐出來,可是見楚歡盯著自己,強忍著辛辣刺激把這口酒嚥進了肚子。
“這酒……”他本想說餵豬豬都不喝,可是想起自己剛喝了一口,就話鋒一轉繼續說道:“這酒雖然一般,但是在大荒洲能搞到這……哥已經盡力了。”
“你是真有錢。”楚歡感嘆了一句——他倒是對酒沒什麼講究,在眉小魚那裡,他喝過好酒,也喝過像今天這樣的劣質酒,只是喝那麼多酒,都沒有今天這頓酒菜貴,就這倆小菜和一瓶酒,卓峰說花了八十個金幣。
在物質極度匱乏的大荒洲,酒比水值錢,就是這倆下酒菜,有錢都未必買的到。
半個小時前——卓峰追問楚歡神器的下落,他嘴上說要捶死楚歡,可是見楚歡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決定硬的不行就來軟的,他說你給小爺等著,說完就出去,楚歡還以為他負氣離開,沒想到他回來不但帶回了酒菜,還給楚歡買了一身衣服和鞋帽。
此刻的楚歡放下酒杯,看著右手手臂上的神器紋身,百般滋味湧上心頭。
他想到了永安。
他感覺有股力量推著他走,使他陷入一個又一個的命運漩渦,這難道就是命?
“你不是想喝酒嗎,咱們邊喝邊說。”卓峰拿起酒再次給楚歡滿上,想讓楚歡把神器的事說出來,卓峰的辦法是——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
楚歡要是喝暈了吹牛……在卓峰看來,把神廟的神器搞到手,是一件值得吹噓的事,能吹一輩子。
楚歡倒是沒有廢話,一兩白酒入喉,他忍不住長呼了口氣,大難不死劫後餘生的感覺令他有些恍惚。
他想起了永安。
好在有酒。
這口酒就像一把利刃,當這辛辣刺鼻的味道穿過喉嚨,流入食道慢慢進入胃裡,最後不僅侵入他的血液,還會探入那個平時不敢碰觸的角落,將之攪動的有那麼一點傷感。
“這菜也吃了,酒也喝了,說說吧楚兄,昨晚上到底怎麼回事?”
“真想知道?”
“這不廢話嗎?”卓峰把手裡的花生豆塞進嘴裡,拍了拍手:“你看我容易嗎,為了救你擔多大的風險,你說想喝酒,我立馬安排上,哥們夠意思吧?”
“你再遮遮掩掩就沒意思了啊。”卓峰說著把酒給楚歡滿上:“你喝,不夠喝我再去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