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鳴聲驚醒了還在睡夢中的崔染心和泉水。
而在山洞口的泉褘和崔久安已經商量好,時間差不多,如果順利的話里正應該已經帶著救兵在回來的路上,他們也該往回走,有老人和孩子牽絆,走出去怎麼也要四五天。
三天後,還有一天的路程就出山了,泉褘決定還去那天的燕子窟,等安頓好大家,他帶上兩個人偷偷出山探探情況。
只是來到燕子窟外,就一頭撞見從裡面出來的趙幹誕四人,瞬間兩方劍拔弩張,空氣中瀰漫著一場無聲的硝煙。
誰知趙幹誕壓下同伴的劍鞘,走上前鞠躬行禮:“我們並不是來捉拿你們,為表誠意我們願意丟掉佩劍。”
趙幹誕自己帶頭丟掉手中的劍,用目光示意那三人,三人面面相覷,又見對方人多勢眾,乖乖丟掉手中的劍。
“你以為我會怕你們?”泉褘並不打算就此罷手。
“那你進山所為何事?”崔久安攔住泉褘,走到趙幹誕面前詢問。
趙幹誕看著面前的少年,十日風餐露宿少年的衣衫早已蒙灰,可是皓月就算黑夜也難掩其鋒芒,暗自心驚難怪這次龍泉村的村民能逃出生天,原來是貴人相助,看來這次狗縣令必死無疑。
“我來,是予各位做個見證,見證那狗官的惡行,不管是到了李大人面前,還是去了閻王殿,我趙幹誕也要為龍泉村的各位討個公道。”
村民見趙幹誕說的義憤填膺,放下警惕,不再為難他們,自顧進了石窟中放下東西,帶上年輕力壯的去打獵,那三名士兵聽到打獵自告奮勇地跟了過去,他們這幾日吃不好睡不好,怎麼會錯過能蹭飯的機會,不過白吃白喝他們也不好意思,所以跟著打些野味去。
崔久安走到獨自一人的趙幹誕的身邊,眼前的溪澗中偶爾有拇指粗細的魚兒遊過。
“你和羅常新有仇?”
少年的話驚了趙幹誕一跳。
“是血海深仇。”
“說來聽聽。”
面對少年的要求,趙幹誕並不覺得唐突,反而心裡有一點感動,如果再不找人傾訴,趙幹誕覺得他快被這仇恨壓的窒息,壓的失去理智。
“我父母去世早,有一個妹妹相依為命,後來我進了知縣府做了個衙役,一天有事前來尋我的妹妹被羅常新那狗官撞見,他居然強行玷汙了我妹妹。我那傻妹子怕我報復狗官就獨自承受忍了下來,也怪我粗心,妹妹日漸憔悴,我卻不知——再後來妹妹肚子越來越大,瞞不住,在我的逼問下她還是不說。突然一日我家走水,妹妹沒能逃出一屍兩命,我暗中調差才知道是那狗官和他的惡婆娘所為,狗官懼內是出了名的,被那惡婆娘知道我妹妹有了身孕,她逼迫狗官活活燒死了我妹妹和肚中七個月的孩子——”說到此處趙幹誕情緒激動再也說不下去,七尺男兒琴心劍膽,含垢忍辱只為復仇,一擊即中。
“羅常新的夫人可是姓沈?”崔久安簡單問出一句。
逐漸恢復平靜的趙幹誕緊握著雙拳恨恨道:“是,聽說沈老爺進京步步高昇,我一直在等機會,只是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想要魚死網破。”
“你做得對,以卵擊石,不如借刀殺人,何況他是自食惡果。”
“可是我想親手手刃他,不然難消我心頭之恨。”
“這有何難!做個劊子手不便可。”少年丟下這句離開,在轉角的樹叢中拉出躲在裡面偷聽的少女。
留在原地的趙幹誕霧濛濛的雙眼,瞬間恢復生機,對,他還有機會親手手刃仇人,如果不是娶妻生子,他會毫不猶豫地隨妹妹而去,可是在這世上他還有要履行的責任。
“你這偷聽人說話的毛病不改反而日漸熟練了!”揪著少女的耳朵毫不手軟。
疼的崔染心連忙求饒:“二哥哥,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看來要罰你,才能記住。”
“怎麼罰?”少女歪著腦袋問道。
“我身上太髒了,要去洗洗,你幫我把風。”崔久安說起洗澡就想到,前幾次自己在溪邊準備洗洗,就發現那些婦人藉著洗碗、洗菜、洗手帕來觀瞻,害得他一直沒機會洗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