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劉給戰士們熬得湯,隊伍在山林裡露宿,開始過著夜行晝宿的日子。
戰士們在風雪中吃了第一頓飯,雪花像是白糖一樣撒進碗裡,這頓飯吃的格外的透心涼,幾架美軍飛機貼著山樑,掠過樹梢飛來旋去,機翼下的風搖晃的樹梢左右搖擺,戰士們身上蓋著蒿衣或樹枝,把自己隱蔽在山林之間。
這與入朝前所想的截然不同,有的人情緒不高,有的人對飛機有點兒膽怯。
聽到美軍飛機引擎的轟鳴,在山谷間迴盪,肖和平嘴唇有點哆嗦,用力的抓緊身下的泥土,夏遠就趴在他不遠處,肖和平扭頭小聲的喊:“夏遠,夏遠。”
聽到聲音的夏遠回頭看一眼,“怎麼了?”
肖和平似乎想要從心理上找到一絲安慰,便問:“你害怕不。”
“不害怕。”
“為什麼?”
肖和平有些不太理解。
“這飛機又沒有發現我們,怕啥怕,發現我們再說。”
夏遠說的話很有道理,肖和平聽完,覺得有些臉上無光。
好歹自己也是參加了一場戰爭的老戰士,居然還不如夏遠鎮定,他深深的呼吸三口,感覺渾身凝固的血液似乎開始流動,緊繃著的身體漸漸放鬆。
“對啊,美國鬼子的飛機都還沒有發現我們呢,這不是漲了敵人的氣焰,打消自己的信心嗎。”
想明白以後,肖和平感覺渾身開始放鬆。
申請入朝的時候,戰士們有許多幼稚的想法,美帝紙老虎在他們頭腦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可現在見到敵機比國內戰爭兇多了,炸燬房屋,打死人畜,而且一天到晚的不讓人安寧,不少戰士氣憤的說:“他孃的,紙老虎也咬人。”
那個時候,志願軍剛剛入朝,既沒有飛機,又沒有高射炮,對付敵人除了放空,沒有多少辦法,任由敵人在頭頂上飛來飛去,又不敢打它,怕暴露我們的目標。
那時候戰士們心裡窩夠了火,忘記手中的輕武器也可以打低空和俯衝的飛機,大夥一心盼望著祖國的飛機,閒談時候議論最多的就是,我們的飛機什麼時候才能參戰。
後來,一聽到從祖國方向傳來飛機的引擎轟鳴聲,就有人鑽出掩體高喊:“我們的飛機!”
有人就講怪話了:“炸彈皮是我們的。”
果然,飛機一到不是掃射就是扔炸彈,然後就沒有人再盼望著祖國的飛機能來。
胡指導員經常給戰士們做思想工作:“這個時候,要靠我們自己,打反動派的時候,不都是靠著自己撐過最艱難的時刻,照樣把反動派打跑,解放全中國了,既然咱們能幹第一次,就能幹第二次。”
志願軍入朝後,大都是過著夜行晝宿的日子,夜晚汽車行駛時不允許開燈的,山地公路又窄又險,最容易翻車,司令部一輛中卡車入朝第二個晚上就翻了車,科長几乎全部負傷,作戰科長負重傷後犧牲,給司令部機關工作造成很大的損失。
加上敵人的猖狂,給三十八軍的同志們帶來許多生活上和作戰指揮上的困難。
三三五團團長範天恩,拉著幹部,仔細研究,摸準敵人的脾氣,對敵機的活動規律和投彈掃射的規律都做了非常細緻的觀察和研究,並制定了不少措施,宿營地部隊要分散點,不要擁擠在一塊,但分散的時候要散的開,又要聯得上、收得攏,更重要的一點是做好偽裝。
甚至所有部隊都要隨時做好反空降的準備,
團部的命令還下達到了各連。
在山野之間休息的時候,孫連長拉著胡知道,以及各排排長、大老劉,傳達上級的命令。
“美國鬼子的飛機猖獗,嚴重影響我們行進的效率,上級要求我們,在躲避飛機的同時,記錄下飛機飛來的時間以及飛走的時間,總結規律,大傢伙在躲避飛機的時候,都對著手錶,把美國鬼子的飛機時間記錄下來,過個兩三天,咱們對著時間看一看。”(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