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東西,準備出發吧。”把鍋裡的菜湯喝完,夏遠抿了抿嘴巴,檢查身上的武器裝備,丟給王三狗二十發步槍子彈:“我們要換回軍裝。”
“為什麼?換回軍裝很容易被人當成逃兵。”
王三狗看到子彈,臉上露出喜意,聽到夏遠的話,眉頭又皺了起來。
“前線的戰鬥基本結束了,所有的部隊都在後撤,所以,你穿著軍裝往後撤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夏遠脫掉身上的衣服,把晾在架子上的軍服拽下來,套在身上,空氣有些寒冷,他彷彿沒有察覺到一般,繼續說道:“脫掉軍裝,穿著百姓的衣服,才會被當做逃兵,到時候,你是百口莫辯。”
王三狗細細思索,覺得夏遠說的有道理,又換上了破舊的軍裝。
軍裝已變得傷痕累累,遍佈著冷兵器與血肉的搏殺,那是戰爭所見證的榮耀。
接下來的路途相對比較安全,從淞滬戰場撤退下來的潰兵不少,絕大多數都是被日本鬼子打散,失去主力部隊蹤跡的潰兵,從薀藻浜和大場撤退下來的很多很多。
王三狗和夏遠對道路都不熟悉,也僅僅只能夠尋得一個大致的方向,沿途所遇到的村子,大都已經人去樓空。
村子裡剩下的是一些身子骨猶如竹竿,穿著襤褸,年過半百的老人,零星的留在村子裡,除此之外,其他人都逃跑了。
留在一個村子歇歇腳,夏遠和王三狗並沒有打擾這些老人,主要是語言不通,普通話沒有普及的年代,這些老人說的都是本地方言,先前拉著一個老人交談了一陣,嘰裡呱啦了半天,沒有聽懂什麼意思。
放棄與他們交流的想法,夏遠去村東邊,王三狗去村西邊,想要看一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吃的。
從鬼子那裡繳獲的罐頭基本上都吃完了,他們需要準備一些糧食。
從大場到金陵,得有百公里的路程,靠著雙腿走,至少要走上十天半個月,甚至更久。
村子裡吃的很少,幾乎找不到,想想這個特殊的時代,沒人會在逃命的時候,把家裡的糧食落下。
搜尋了一上去,夏遠和王三狗兩手空空的回來。
“村裡的老人似乎很畏懼我們。”王三狗說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話。
“被軍閥欺壓過,畏懼是正常的,更何況我們拿著槍,擔心我們做出什麼事情。”夏遠一屁股坐在地上,胳膊墊在膝蓋上,雙手伸直想著前方,手掌向下垂去。
“要不我們.”王三狗似乎想說什麼,冰冷的槍口抵住了腦袋,脖子彷彿被鐵鉗鉗住一般,動彈不得。
“你是人,不是畜生。”夏遠鬆開了王三狗,語氣冷冰冰的:“不能守住自己的底線,那跟畜生有什麼區別,更何況你身上穿著軍裝。”
王三狗頭低著,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別侮辱了你身上的軍裝,和那些為國獻身的將士!”
一夜無話。
翌日清早,兩人再次出發。
他們沿途收集不少野菜,用一個破舊的籃子裝著,由王三狗揹著,夏遠省去了身上的槍支,把他們就地掩埋,鞋帶上一支步槍,兩支手槍,就出發了,此番去金陵,不知道還有什麼兇險迎接著自己。
又不知道,自己會看到什麼東西,經歷什麼。
而此時的日軍,在侵佔滬上之後,暫時停歇了進攻的腳步,開始穩固後方,填充補給等等。
但所有人都相當清楚,日本鬼子是不滿足於此。
日本鬼子的野心,甚至也不滿足於中國。
15世紀末,16世紀初,日本在德川家族通知下,實行閉關鎖國,以免受外國影響,結果和清政府一樣,造成日本社會與正在發生工業革命的歐洲完全脫節,新技術無法傳入,進而威脅國家安全。
在長達250年的時間裡,日本的軍事技術一直停留在弓箭、刀劍和火槍的水平。
1852年,時任美國總統的彌勒德菲爾對日本拒絕開放通商口岸的做法不瞞,加上他以‘白人責任論’的心態看待社會,於是派遣海軍准將馬修佩裡前往日本,馬修佩裡研究後決定,以武力震懾日本。
1853年7月,日本人第一次見識到了蒸汽動力。
隨後,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日本與美國簽訂了一些列不平等的跳躍,同時也為英國、俄國、法國和德國等國家開啟了與日本通商的大門。
此次蒙羞在日本這個傲慢的民族心理留下了強烈的怨恨。
有人主張立即向西方列強宣戰,也有人主張謹慎行事,由領導階級安撫入侵者,師夷長技,徐圖復仇大計,甚至制定了詳細的方案。
“在機械製造方面,我們還無法與外國人抗衡,因此我們應該與外國保持交流,學習他們的軍事訓練方法與戰術,等我們各籓屬國團結如一日,就可以走出去,將外國的土地分縫給戰功卓著的將士;這樣,士兵們將爭先恐後的表現其英勇果敢,那是我們再宣戰也為時不晚。”
這份觀點並未公開,卻預示日本將要奉行的戰略,還描述了日本人長期以來的另外一個觀點,那就是生命屬於國家,而非個人。
可這種忍氣吞聲,卻遭到了許多人的唾棄,1868年,倒幕聯盟以天皇的名義勝利,開啟了一些列轟轟烈烈的革命。最為顯著的就是武士道精神成為了全體公民的道德準則,來自國外的威脅進一步推動了武士道精神對日本列島的精神淨化。
此為‘明治維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