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走來一群背槍男人,肩扛四臺大轎子,從村口進入。
村子間,有一幢高低瓦舍,西北南三間房,大門朝向太陽初升的方向,進入的人雖穿著粗布麻衣,卻面帶紅潤,腳上穿著鞋子,甚至背後扛著槍,他們抬著一個轎子在門口停下,轎子上下來一中年男人,身穿錦袍,頭戴氈帽,手持一根楠木柺杖,後有三個轎子相繼停下,從轎子上下來三名年輕女子,依偎在中年男子身旁。
老管家迎面走出來:“老爺,您回來了。”
中年男子問:“今年收成可好?”
老管家嘆息搖頭:“雖好,但縣城裡要求今年的稅收翻倍。”
中年男子點上煙,“不止吧,我剛從縣城回來,那邊要求的稅收已經交到了兩年後,要一次性交清。”
老管家的手在輕輕地顫抖:“兩年,兩年後......這,這要死很多人啊......”
中年男子道:“顧不得,今年稅收加倍,收糧的時候告訴收糧的人,缺斤少兩的,直接打,把手腳打斷。”
老管家嘴唇囁嚅,中年男子盯著他:“我有夏家上下幾十口人要養,我也很難,而且這是上邊的政策,與我無關,你且去辦。”
老管家低下頭:“是。”
農收無疑是最繁忙的,卻也是讓農民最高興的,農收過後,只要繳納部分糧食,剩下的糧食可以讓他們一家人吃飽飯,甚至節省點吃,來年還有餘糧,把餘糧存起來以備應急之需。
舊時代的生活艱苦,農民以苦中作樂。
然而,今年似乎並不順利,天氣炎熱乾燥,沒降下一滴雨水,田間地頭糧食減產,地主的老管家卻帶來了一個不好的訊息,地主要求今年繳納的糧食翻三倍,如此訊息將剛過農收的農民壓得喘不過氣,一天時間,整個村子的頭上彷彿籠罩了一層陰霾一般,到了晚上家家戶戶的男女躺在床上,一宿睡不著覺。
一段時間之後,地主開始家家戶戶的收糧,一些人把家裡所有的糧食,甚至以前存的餘糧都交了依然有空缺,地主可不會對那些沒有交夠糧食的村民人仁慈,當天晚上帶著人就闖進家裡,對其進行毆打,夏三家的地少,糧食少,所有糧食都交了,也沒能夠交夠,當天晚上一群人踹開大門,對夏三和其老婆進行毆打,夏三當場被打死,其老婆被打成了瘋子,十一二歲的孩子被抓走賣掉。
鄰居聽到隔壁的慘叫,也不敢出來看,這是地主的人在打人,每年這個時候,村子裡很多沒有繳納夠糧食的都會慘遭地主毒打。
第二日,夏三家的慘狀並未激起村子裡其他人的憤怒,只少帶著同情和麻木,對生活的麻木,對未來的麻木。
沒隔幾日,夏三家就逐漸被人澹忘掉,村子裡多了一個瘋女人,晃晃蕩蕩,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村子,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死在了某個角落,僵直、發臭,也沒人理會。
夏三的家被地主帶著人拆了,有用的、值錢的全部都收走了,只留下一個破爛的房子,逐漸的荒廢掉,低矮的房子還證明著這裡曾經有人居住過。
又過了幾年,村子裡又多了一個瘋孩子,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在村子裡乞討,村民從這個瘋孩子臉上看到了夏三的影子。
“夏三的兒子逃回來了。”
“噓,別亂說。”
遇見瘋孩子,村裡的孩童欺負他,打罵他,瘋孩子也不還手,只是嘿嘿的一個勁兒的傻笑,孩子們叫他‘傻子’,夜幕降臨,他就睡在田地裡,天為被,地為床。
翌日清晨,他坐在田埂上,看著遠處的村落,時不時的低頭嘆息,眼眸中帶著只有成年人的睿智。
“一個落後、貧窮的舊時代嗎?”
從家破人亡到流落街頭,夏遠感慨命運的唏噓,又對系統穿越時的身份安排多了幾分新的思考,原來也會穿越到瘋子身上。
【任務:覺醒年代!】
【叮!進入任務世界,獲得身份:流落村頭的傻子!】
“覺醒年代......”夏遠思索,看著遠處的村子,隱隱覺得所謂的‘覺醒’,是要覺醒的什麼。
農民的麻木,社會底層的麻木,面對地主的欺壓,卻認為這是一件習以為常的事情,他們就像是地主的牲畜一樣,任由鞭子落在身上,明知道疼,卻連反抗也做不到。
麻木的不僅僅是他們的身體,還有思想上的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