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小山丘的山腰,瀕臨山腳的位置有一個日軍的據點,僅僅由幾個散兵坑形成,裝進包裡的土則壘成了簡單的沙袋工事,一挺九二重機槍扔在那監視著山腳下的河灘。
那幾個日本兵在玩著他們自認為很有趣的事情,河灘上倒著數十具屍體,他們在用步槍精確射擊著還能夠動彈的其中一具,那顯然是一個堵嗮,他們的槍幾乎都仍在一個射擊位置上,似乎是為了公平起見,他們共用一支三把步槍,伴隨著槍響,那具軀體發出陣陣慘叫。
十幾名日本兵正在肆無忌憚的笑,他們端著槍瞄著著前方,嘰裡呱啦的說著什麼,那個端著槍的日本兵扣動了扳機,子彈出膛,射向遠處。
夏遠看到了,這幾個日本兵正在打靶,而他們打的靶子是一個個中國軍人。
他們躺在地上,發出痛苦的呻吟,日本鬼子彷彿未察覺到一樣,那一槍子彈打空了,開槍的日本兵十分失望的嘆了口氣,身旁的日本兵的嘲笑讓他覺得很沒有面子,他又抬起槍,再開槍,子彈擊中了那名趴在地上士兵的手臂,他顫抖了一下,發出一陣低吟。
日本兵才心滿意足的收槍。
躲在暗處的潰兵們聚集在一塊,他們定定的看著這一幕,那一片躺在地上的中國士兵是跟他們一起的潰兵,生活在一個收容站。
被打中的那個不辣口中的秦娃子,才十七歲,比豆餅還要小不少,跟著老鄉逃難的,後來參加了國軍的抗日隊伍,一路敗仗到禪達,加入了潰兵的隊伍,平日裡跟夏遠交流不多,實際上潰兵裡有很多人,都跟夏遠交流不多,這群潰兵潰散太久,長官的出現讓他們心裡感到不適,能跟著訓練已經不錯了。
此時的秦娃子躺在地上,出氣的多,進氣的少,他的身旁躺著十幾個中國士兵的屍體,他們身上佈滿子彈留下的孔洞。
他嘴裡發出一陣低吟,掙扎著想要跑,只能像一隻蟲子一樣在地上扭動。
砰!
子彈在他身上又留下一個血洞。
看到自己開槍擊中了,日本鬼子發出一陣笑聲,似乎是在高興自己打中了。
身旁的迷龍就要衝上去救秦娃子,一把被夏遠摁住,他用手勢命令潰兵們將這股日軍包圍,潰兵們一個個眼角欲裂,心中早就被怒火填充,他們端著槍接住夜色的掩護,從左右將這一股日軍包圍,他們就像是一群野獸,他們每個人的臉上帶著無比的憤怒,那是對日軍的怒火。
夏遠下達了進攻的命令,第一個衝了出去,他沒有開槍,而是用最簡單的進攻方式,這樣能夠更好的宣洩潰兵們心中的憤怒,血與肉的碰撞能夠更好的激發他們心中的血性。
迷龍衝了出去,如果追死啦死啦時,他像是一頭不得其門的笨蛋大猩猩,而現在他則像是一頭會碾碎一切的犀牛,潰兵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這樣抓著槍管,倒提著一挺機槍,另一隻手握著樹棒,他從這山坡上衝下去的速度枝條在他身上抽出一道道血痕,一顆橫在路上的小樹被他一撞兩斷。
第三個是死啦死啦,那傢伙縱身躍起來的時候,就像是一頭迅猛的黑豹,他抓著中正式步槍,挺著牆上的刺刀。第四個師不辣,他跳起來的時候幾乎是搬到了,有礙了勇往直前的觀瞻。第五個是孟煩了,儘管他的腿一瘸一拐,但依舊不能夠阻止他那堅定地背影。
第六個.第七個.
夏遠一馬當先,抓著手中的步槍槍管,猛地甩出槍托,日本鬼子來不及抵擋,頭顱遭受到步槍槍托的重擊,幾乎是聽到了頭骨裂開的聲音,那清脆的咔嚓聲讓人望而生畏。
迷龍用一挺二十多磅重的機槍,把一個背對著他的日軍砸的塌了架,潰兵們一擁而上,用槍托,用石頭,狠狠地砸著被他們撲在身下的日本鬼子,他們把所有的憤怒全部宣洩在這群日本鬼子身上,他們熱血沸騰,哪怕是迎著敵人的槍口,他們也敢悍不畏死的衝鋒。
日本鬼子哪怕是死了,也被他們砸的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不辣跑過去,把秦娃子抱起來,顫抖的說:“秦娃子,秦娃子,我們來嘍,我們來嘍。”
秦娃子因為失血過多,已經迷糊,他睜睜眼,看著聚集在他身邊的人,“不辣哥,要麻哥。”
“哎,秦娃子,你感覺怎麼樣?”要麻蹲在秦娃子身邊,繼續道:“我們為你報仇了,小日本鬼子被我們全部殺了。”
秦娃子眼神恢復了一些光彩,聲音很細微的說:“好,好,殺的好,你們要殺更多的日本鬼子.為.為.”
他的眼神快速的黯淡下來,目光裡還帶著對這個世界的留戀,瘦小的身體上佈滿了彈孔,體內的鮮血已經流乾了,沒有血流出來。
“秦娃子,秦娃子,郝獸醫,快過來看看。”不辣大喊道。
郝獸醫跑過來,伸手摸著秦娃子的脖頸,嘆了口氣,搖搖頭。
要麻眼中帶著熱淚,“他要說啥子?”
不辣搖頭:“不曉得,肯定讓我們多打小東洋。”
迷龍靠過來,問:“秦娃子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