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傍晚,都有皇宮裡負責交接的將軍,來煙花司領取火乍弓單,他們都神色匆匆,沒有一句多餘的話,清點完火乍弓單的數目,蓋上箱子的蓋子便走。
沈雲清明白自己的職責,也沒有多問,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大概十來天,宣陽侯來煙花司了。
從他嘴裡,沈雲清才知道,根本不是容城出了什麼問題,南宮嶠在容城好好的,甚至很有把握將容城攻下。
是京城!
白狄聯合波斯繞道京城背後的山路,將京城圍攻了。
沈雲清聽見這個訊息的時候,正在往箱子裡裝火乍弓單,一個手抖沒拿穩,手中的火乍弓單掉在地上。
嚇得宣陽侯往後面蹦了三米遠,“丫頭,你別自亂陣腳啊。”
沈雲清彎腰,將地上滾到角落裡的火乍弓單撿起來,蹙眉問:“白狄不是佔據容城嗎?阿嶠在攻容城,他們是躲過他的視線,長驅直入京城的?”
一旁來領取火乍弓單的將軍正在屋外等著,沈雲清不敢耽誤,手上麻利地將工作室內所有的火乍弓單裝好。
宣陽侯努努嘴,氣憤道:“這些兵不是容城過來的,是白狄和波斯人,聯手,直接從他們國家內部發兵,估計是知道阿嶠要勝利了,聲東擊西,要阿嶠無暇顧及而退兵。”
沈雲清將最後一箱子火乍弓單交完之後,擦了擦手,給宣陽侯倒了一杯茶。
“怎麼會?我們璃朝又不是隻有云林軍一隻隊伍。”
可是,沈雲清隨口瞎說的一句話,宣陽侯倒是沉默了。
沈雲清訝然,“難道被我說中了?”
宣陽侯輕微點點頭,壓低聲音說:“京城現在兵力空虛,前陣子太子不是從苗疆回來了呢?帶回了阿旭,事先從苗疆調回了一部分兵力,抵禦白狄,但是白狄和波斯聯手,數量太多,這仗怕是不好打。”
他說了這麼多,沈雲清也大致明白了,太子回來是有原因的。
原來從那麼早開始,白狄就對京城有動作了,建仁帝的保密工作真是做的好。
她話鋒一轉,問了句:“阿旭是誰?”
“……”
宣陽侯回道:“是阿嶠的表兄,周旭。語希的兄長周海林的兒子。”
“哦……”沈雲清明白了,苗疆大吏周海林,在周語希來到京城嫁給宣陽侯之後,對京城的態度一直模稜兩可。
一面接受建仁帝的招安,歸附了璃朝,一面長期佔據苗疆,從不進京。
太子去苗疆那麼久,估計就是去做說客吧。
估計最後關頭,面對京城危機,周海林放下心中芥蒂,終於肯讓他的兒子周旭領兵進京,與建仁帝一同抗敵。
畢竟唇亡齒寒,苗疆勝在地勢險要,但是如果京城被圍攻,璃朝覆滅,苗疆的日子也不好過。
宣陽侯又說了句:“他是這次京城抵抗白狄的統帥,不太會用火乍弓單,可能到時候你要去教教他。”
“額……”
這就意味著,沈雲清要上戰場。
原本被村子裡的一些生活瑣事,磨得猶如一個小市民一般的心境,此刻沈雲清聽見這個訊息時,心中升起一股豪邁之感。
她雙手忽地握拳,用了幾分力道,自嘲道:“我都多久沒上戰場了,估計都不知道刀槍怎麼拿了。”
“呔,又不是讓你殺敵。”宣陽侯抿了一口茶,放在一旁,繼續說道:“只是去教一教阿旭,火乍弓單是你研製的,你最熟悉,放心,他有分寸,會保護好你的。”